“我的猜測，果然沒出錯，這兩次的機緣，讓我的神魂之力都先後得到了加強。”
“之前還無法破除記憶碎片鎖，現在解除起來，雖然速度不算快，但也不再是無法破除。”
“接下來，就只差最後一把鎖了！”
在幽冥女帝喃喃自語間，隱隱可以見到，在她眼前飄蕩的這塊記憶碎片上，有一道鎖鏈圍困其上。
這份記憶。
自然是那位界外前輩的記憶。
當初她探究秦紫依的情況，卻稀里糊涂和那位前輩相遇，被拉入了那鏡中世界。
他們短暫的心意結合過，也算是曾共同患難過。
不過離開之時，她曾和那位前輩一樣，彼此都竊取了對方一段記憶。
她想要看看，那位前輩到底是什麼存在，所在的世界又是什麼樣子。
只是可惜。
記憶碎片到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幽冥女帝卻始終無法破開其上封印，因為這位界外前輩的記憶之上，有一個極為強大的紫色光華庇護。
讓她無論如何都破不開，無法查看。
正如此刻。
在她神魂之力靠近那記憶碎片的瞬間，碎片之上的紫色光華立刻流轉起來，將幽冥女帝的神魂盡數驅趕到了外面。
不過……
如今的她，神魂之力已經今非昔比，那記憶碎片上的紫光雖然依舊強大，但也並非毫無辦法。
“想要攔我？”
“雖然我承認，你這股力量確實強大無比，但終究僅僅只是一絲一縷而已。”
“現在的你，擋不住我！”
幽冥女帝說著，就見她探出的神魂之力，立刻化作一片浩瀚大海，將那記憶碎片最後的抵抗之力。
盡數包裹起來。
緊接著，一點點的，開始滲透，開始入侵。
這里。
畢竟是她穆南歌的神魂識海。
她佔據主場優勢。
這紫光雖然強大，但終歸還是太過稀少，之前穆南歌的神魂之力完全無法撼動紫光，也確實會被擋住。
但經過兩次的機緣，她神魂之力已經比之前精純了數倍。
雖然依舊無法對抗那紫光，但也算是可以稍作反抗，再配合上她神魂識海的主場優勢，自然也有一線機會。
唯獨就是，稍微慢一點而已。
接下來。
又是數天時間一晃而過。
在幽冥女帝不斷侵蝕，不斷堅持之下，也可以看到，原本始終牢牢封鎖著記憶碎片的鎖鏈，此刻開始纏上了一道又一道湛藍色光彩。
看上去，就像是被銹跡纏上的鎖鏈一般。
速度不快，卻終有破除之時。
“當啷！”
就在又是幾個日夜輪轉過去的時候，一聲脆響，突然從幽冥女帝的神魂識海之中響徹而起。
幽冥女帝眼前一亮。
卻見。
牢牢捆著記憶碎片的那根鎖鏈，在她堅持不懈的努力之下，終究還是從一角，破裂了開來。
她。
成功了！
這位界外前輩的記憶碎片，被她成功破除了！
“接下來……”
“便讓我看看，前輩你身上帶著的秘密吧！”
幽冥女帝喃喃，當下不再猶豫，神魂探查當即靠了過去，不過就在即將接觸的時候，一道聲音卻突然傳來︰
“穆南歌，穆南歌！”
嗯？
幽冥女帝挑眉，她感覺到是那位前輩利用魔耳傳來的呼喚，看看近在咫尺的記憶，稍作猶豫她還是給出了回應︰
“前輩，我在。”
“我感覺到，你似乎要開始窺探我的記憶。”對方直入主題。
“這個……”幽冥女帝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點頭︰“前輩的記憶碎片，晚輩現在已經解開了，正打算一窺究竟。”
“這樣啊……”
“嗯，前輩是……不想晚輩看嗎？”
“我想建議你不看的。”
“哦？”
“當然，我知道，就算是我這麼說，你肯定還是會看，只是我想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
“接下來一段時間，我要開始閉關，我們的神魔之耳我會關閉。”
“啊？”幽冥女帝愣了愣，感覺有些不太對勁，但那位界外前輩卻已經說道︰
“小南歌，閉關之前，再叫一聲前輩來听听吧。”
這……
幽冥女帝越發一頭霧水了，不過對這位前輩，她依舊還是充滿了敬佩的，此刻當即老老實實開口︰
“前輩！”
這話一出，對方似乎很是滿意，又說了兩句之後，當即斷開了聯系。
這就閉關去了？
這前輩怎麼怪怪的？
是因為他這份記憶里面，有些什麼不一樣的東西嗎？
幽冥女帝心中喃喃，當下終究還是不再猶豫。
原本已經準備就緒的記憶探查，在這一刻終于還是開始了。神魂之力，當即觸在了那片記憶碎片之上。
下一刻。
穆南歌眼前的畫面，驟然出現了變化。
當先第一眼看到的。
是血！
滿眼的血！
混雜泥土的是血，褐黃色的枯草上是血，溪中流淌而過的也是血！
這就是一個被鮮血染紅的世界。
甚至，幽冥女帝能夠清晰的聞到，那帶著幾分鐵銹味的濃烈血腥氣息，令人聞之欲嘔。
“呼……呼……呼……”
伴隨而來的，還有一陣陣劇烈的呼吸聲。
緊接著。
幽冥女帝就看到，一只被鮮血染紅的手掌，按住自己肚子，帶著劇烈的疼痛，伴隨按壓之下，原本不斷往外冒的鮮血，被勉強壓制了幾分。
“這是……”
“那位前輩的記憶？”
“他曾經歷這麼殘酷的戰場？”
幽冥女帝心頭驚訝，一眼就看出了，這是那位界外前輩的記憶世界，自己正以那位前輩的視角，看到一處殘酷戰場。
在這處戰場之中，借著對方的視線，幽冥女帝一眼就看到了，入目所及之處。
盡是鮮血！
大量斷臂殘骸，肆意的灑落在各處，地面山川到處殘破不堪，明顯都是被這場大戰波及。
“嗯哼~！”
正在這時，一聲悶哼聲從前輩口中傳出。
他傷的很重。
雖然只是觀看記憶，但幽冥女帝卻依舊能夠感覺到，那記憶之中的痛苦，那種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肌膚的痛苦。
每走一步。
都是難以想象的折磨。
可這位前輩卻並未停下，反而硬生生的強撐著站起身子，然後拿著一把已經滿是缺口的長劍。
步履蹣跚的，朝著遠處而去。
對這位前輩而言，周圍一切似乎已經沒什麼好驚奇的了。
對方目的明確，始終向前行走。
可此刻看著記憶的幽冥女帝，卻對這艱難一路的所見所聞充滿了震驚。
她看到了無數強者殘軀。
有的哪怕身死，但身上依舊帶著神光魔紋閃爍，還有一些明顯不似人族的殘軀，混雜在這處戰場之中。
最重要的是。
這位前輩走了很久很久，可卻始終未曾離開這片好似絞肉機一樣的戰場。
“若我沒有看錯，那應該是上古記載之中的神魔夜叉！”
“還有那個，那一對翅膀，看上去很像神魔一族蝕序！”
“這是……仙人？”
“那是什麼妖物，為何看上去，有些像是妖族供奉的妖祖？”
“……”
一路走過，看的越多，幽冥女帝心中的震驚就越多，他看到了無數只有神話傳說中才存在的種族。
仙、魔、妖、人！
琳瑯滿目，匯聚一堂，甚至還有許多，哪怕是以幽冥女帝的見聞，卻都完全認不出來的恐怖存在。
“如此龐大無邊的戰場……如此多數量的各族生靈……”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萬族戰場嗎？”
“前輩所在的界外，是萬族的戰場？”
幽冥女帝心頭猜測，對那位一直都當做前輩看待的界外前輩，越發敬佩了起來。
這畢竟只是記憶。
她無法感知此地到底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一具具尸骸到底是什麼境界實力。
但她知道。
能從這樣的戰場之中活下來的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至少……
哪怕，外界一直給她戴上殺人如麻這個稱號的幽冥女帝，也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可怕的戰場。
“還好。”
“還好前輩是這處戰場上的幸存者，他並未死去，看樣子戰斗已經全部結束了。”
“他或許再往前，就能離開此地，獲得安全，獲得治療，甚至可能獲得榮耀。”
幽冥女帝喃喃。
這可怕戰場甚至讓她情不自禁的，擔心起了這位界外前輩的安危，哪怕知道這只是前輩的記憶，卻也難免有些擔憂。
只能安慰自己，這戰場上所有生靈已經盡數死去。
他能結束戰斗，休養生息。
只是……
這念頭剛剛生出的時候，眼前畫面卻突然一閃，一道凌厲到了極致的攻擊迎面而來。
好在。
這位界外前輩的反應很快，關鍵時刻堪堪躲過，可抬頭朝著周圍看了一眼，哪怕幽冥女帝心髒都忍不住重新懸了起來。
密密麻麻的身影，正手持兵刃，狀若瘋狂的朝著“自己”殺來！
而自己呢？
唯一能做的，便是拿著那把早就已經卷刃，失去靈光的長劍，不斷揮舞，不斷沖殺。
她能感覺到痛苦，能感覺到記憶主人當時的疲憊。
但……
“我會回去，我要回去！”
“我答應過她們……我會活著回去！”
“我，不能食言！”
“不能……”
“讓她們傷心！”
記憶主人只是反復喃喃著這句話，咬緊牙關。
不斷沖殺，不斷揮劍。
大量鮮血，大量傷痕，再次出現在身上，甚至到了後來，他一直拿著的那把長劍，也從中間崩斷開來。
可他依舊未停。
只是拿著那把斷劍，依舊在不斷戰斗！
接下來，記憶又閃爍了數次。
可每一次。
只有殺戮！
不停地殺，不停地戰。
幽冥女帝除了能夠感覺到，記憶的主人越來越疲憊，舊傷越來越多之外，什麼都不能做。
這好似一處，永遠不會止戈的血殺之地！
凡踏足者。
永生永世，不得解脫！
哪怕幽冥女帝一直想要心志如鐵，可面對這些記憶，這充滿了殺伐之力的記憶，卻也讓她心中。
忍不住發堵。
這樣的戰場，沒有人能活下去。
也不可能。
有人能活下去。
哪怕她知道，這只是記憶，這只是那位界外前輩的過去，可她卻依舊忍不住的受到了這無盡殺伐的影響。
那種無休止殺伐帶來的窒息感，讓人幾欲瘋癲，讓人無法冷靜。
甚至。
會讓人徹底變成一個瘋子。
可偏偏……
這記憶的主人，始終在堅持，始終讓自己保持著人性。
這一點。
讓幽冥女帝的心中，都忍不住再一次對這位界外前輩心生敬佩。
只是……
這份敬佩剛剛升起的瞬間，眼前記憶片段卻再次閃爍，史無前例的，出現了戰場之外的畫面。
畫面中。
是一名女子。
而那名女子的面容……
卻讓被這處戰場無邊殺伐影響到情緒的幽冥女帝，突然愣住。
“怎麼……”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