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
“再說了，顧修之前的那些做法，難道還不夠說明，我們的選擇是正確的嗎？”
依舊還是陸箐瑤。
她無法面對念朝夕的質問，但卻明白如何為自己辯解︰
“我們或許一開始確實怠慢了顧修，確實孤立了顧修，這確實是我們不對，但顧修難道就真的一點問題也沒有嗎？”
“大師姐，你看看他之後做的事情！”
“他若是就因為怠慢了他，他就要這麼針對我們，那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這麼做，沒有任何問題！”
這番話，說的念朝夕都不可思議的了起來。
她下意識的看向了許婉清和秦墨染兩人，希望兩人能有不一樣的看法。
可讓她失望的是……
“顧修之後的做法，確實很不對。”許婉清搖頭說道。
秦墨染更是點頭︰“我之前就說過，發生了那件事情後，我這一生都不可能原諒顧修！”
念朝夕突然感覺心痛至極。
此刻看著眼前的三位師妹，就像是看著三個陌生人一樣，仿佛第一次，真真正正的看清了，這三位自己看著長大的師妹。
深吸一口氣。
念朝夕沒有開口斥責，沒有高聲質問，只是在一陣沉默之後，輕聲說道︰
“你們說，顧修之後做的，對不起你們。”
“既然這樣，那我們不如看看。”
“顧修到底是如何對不起你們的？”
說著，念朝夕就要催動天機輪回鏡，繼續往下看下去。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
“我還有些事，師姐你就算是再繼續讓我看，我現在也沒時間，我得幫助小師弟盡快把御獸之術的獸欄建造完畢，我先告辭了！”
丟下這句話，小師妹陸箐瑤第一時間逃也似的離開。
而一旁的許婉清受此提醒，當即也起身告辭︰“師姐，我那一爐丹藥現在應該也差不多了，我得回去照看，至于你說的那些，下次再看吧。”
兩女先後離開。
甚至離開的時候，都沒給念朝夕開口的機會，等念朝夕反應過來的時候，原本的三女。
已經離開了兩人。
念朝夕知道，她們是不敢再看下去了。
或者說，其實接下來要出現的畫面，她們自己心里其實應當清楚的。
但偏偏，猜到這些的念朝夕卻沒有辦法阻攔什麼，只能將目光看向了秦墨染︰
“五師妹不會也有事情吧？”
“我……”秦墨染皺了皺眉。
猶豫了下，她還是打算開門見山︰
“大師姐，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是希望，我們能夠跟你一起去找師傅求情，讓顧修重新回歸宗門，讓顧修重新回來。”
“這一點我不反對，但我也不會贊同。”
“你既然已經知道，顧修曾經對我做的那一切，那就應當知道，顧修曾經毀了我的道，斷道之仇，無論如何，我也不可能原諒他。”
她的符 之道，因為顧修徹底陷入了停滯。
無論如何，不可能原諒顧修，更不可能對顧修有半點愧疚。
念朝夕明白這些。
但此刻她並未有任何失落，反倒是說道︰
“我始終相信，小師弟必然有自己的苦衷，既然五師妹你覺得顧修對不起你，那不妨我們利用這天機輪回鏡，看一看當時的真相如何？”
“師姐，這有必要嗎？”秦墨染皺了皺眉。
“有必要！”
念朝夕點頭，認真無比︰“我始終相信，顧修沒有你們口中說的那麼不堪！”
秦墨染皺了皺眉。
其實她也不想和大師姐掰扯了，但這是墨書峰，是她的地盤，許婉清和陸箐瑤可以借口離開。
但她能去哪？
“此鏡不僅可以看到過去，同樣也可以對其發出詢問，天機輪回鏡，會根據詢問的問題給出答案。”
“既然五師妹你覺得顧修害了你。”
“那我這一次，也不刻意控制著天極輪回境尋找答案，直接對此鏡詢問便是。”
念朝夕說道，一邊開始催動法訣。
這就是天極輪回境最大的作用。
問鏡！
很快。
天機輪回鏡上，浮現出了一道道華光，念朝夕已經開始操控眼前的天極輪回鏡，尋找起曾經的過往，尋找起顧修破壞秦墨染引神的真相。
畫面，很快浮現。
只是……
讓念朝夕詫異的是。
本應該直接播放顧修破壞秦墨染的引神的畫面，並未出現，相反，鏡中的畫面，直接向後倒退起來。
回到了五百多年前。
“小師弟，我們剛剛開始接觸符 之道，那首先要做的，就是要記住所有常見的天地道韻。”
“然後不斷書寫，不斷感悟。”
“這本符 典籍，是我從師傅那里要來的，我特地摘抄了一本送給你，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學習符 之道了，將來我們一起當符 師……”
鏡中畫面。
是年幼時的秦墨染和顧修。
那是五百年前，秦墨染開始學習符 ，順帶和顧修這個小師弟一起學習。
念朝夕奇怪。
她求的，是顧修為什麼破壞了秦墨染的引神。
卻沒想到。
鏡中給出的回答是這個。
這是什麼意思？
顧修破壞秦墨染引神，和他第一次開始接觸符 之道有關系？
念朝夕不解。
而鏡中畫面還在繼續。
“小師弟，別看後面了，後面記載的符 都是六階以後的神韻，就算是看的再多也沒用的，這些神韻只有引神才會出現，我們就學習前面就行了。”
“小師弟，你怎麼又看著後面的神韻發呆了，快學前面的。”
“小師弟，我們要循序漸進，可不能想要一口吃個大胖子。”
“……”
兩人開始了符 之道的修行，但不知道為什麼，少年時的顧修，並未一步一個腳印的從頭學習。
反倒是一開始就看後面的神韻。
秦墨染說道︰“他這個人太浮躁，妄想一步登天，但修行之道最忌諱的便是好高騖遠，所以他在符 之道上，一直沒有什麼精進。”
念朝夕抿了抿嘴。
覺得顧修不像是這樣的人，但眼前的畫面，讓她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很快。
鏡中畫面開始跳轉。
這一次是白發顧修呢，很明顯鏡中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百多年，是顧修從禁地歸來之後，住在拙峰的事了。
只是……
顧修依舊在看秦墨染幼年時給他的那本符 典籍，而且，看的依舊還是後面幾頁。
他在干什麼？
念朝夕有些不明所以。
“他修為盡廢，這個時候，應該是他開始在墨書峰學習符 之道的時候了。”
“我就說為什麼這麼多年符 之道沒有半點進步，原來這麼多年，他還在盯著後面看。”
秦墨染冷淡說道，眼神中寫滿了不屑。
念朝夕皺了皺眉。
她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當即心中一動，在儲物戒指中搜尋了起來。
之前顧修在拙峰的木屋被損壞，所有東西全都被念朝夕裝了起來，此刻一番翻找之後，念朝夕很快翻出了那本在鏡中出現的符 典籍。
這是一本入門的符 典籍，記載了已知的大量符 道韻。
是秦墨染親手寫的。
念朝夕學著顧修，翻到了後面幾頁。
果然和秦墨染說的一樣，里面記載的全部都是神品天地道韻，全部都是六階以上的道韻。
這些道韻，尋常人哪怕學會也沒用，因為除非引神成功，否則哪怕是寫的再多也一樣是無用功。
即使是如今的秦墨染寫出來也一樣沒用。
不過。
這本典籍算是比較全面，不僅有大量已知的符 道韻，而且還有一些詳細的介紹。
特別是六階以後的神品道韻。
“後面的神品道韻，竟然有這麼多區別？每個神品道韻，竟然都有特殊的能力？”
念朝夕有些詫異。
秦墨染點頭︰“神品道韻本就是獨一無二，自然和其他道韻有所區別。”
她的臉色依舊不好看。
特別是看著其中一道道韻的時候。
念朝夕低頭，發現秦墨染看的，是一道名為“吒”的神品道韻。
這……
難道是五師妹當初引神錯過的神品道韻？
“這股氣息……”
“這是引神，五師姐在引神！”
“太好了，太好了，五師姐終于得償所願獲得了引神之機，一旦成功，她將徹底踏入嶄新的領域！”
正在念朝夕思忖的時候，卻見鏡中的顧修開口，側頭看去，就見顧修原本正在屋里刻著木雕。
突然心有所感，滿臉驚喜的自語起來。
念朝夕心中不由緊張了起來。
因為她知道。
鏡中的時間。
應該是到了秦墨染引神的時候了！
那就是說，顧修即將被神魂道傷所控，陷入癲狂！
果然。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就見鏡中原本已經打算出門，直奔墨書峰而去的顧修。
突然悶哼一聲，身形差點跌倒。
道傷折磨出現了，顧修疼痛難忍，捂著腦袋，在地上瘋狂翻滾了起來。
甚至。
似乎因為太過疼痛，他的眼神都已經不再清明。
這是要陷入癲狂！
剛這麼想著，卻見顧修身子突然站起，隨即就要朝門外奔去，但在門口的時候，顧修的兩只手，卻突然死死的抓住房門。
只見他眼神時而清醒，時而瘋癲，口中艱難地說著︰
“今日是五師姐最重要的時候，我不能瘋癲，我不能瘋癲，我要控制住自己！”
說著，他突然咬牙。
一把將房門關起來，隨即拿出鎖鏈，纏繞在自己身上！
他。
竟是為了不破壞秦墨染的引神，強行想要將自己束縛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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