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上帝拍案而起︰
”道祖，既知位置，何不立即派兵鎮壓？”
”鎮壓？”
冥河老祖的化身冷笑，
”連三清都奈何不得昆侖那扇門，派多少兵都是送死！”
爭論聲四起。
林宇默默觀察輿圖，突然發現七個爆發點的分布似有規律.........
它們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陣法輪廓！
”諸位。”
林宇的聲音不大，卻讓殿內瞬間安靜，
”這不是隨機侵蝕，而是有計劃的入侵。七門位置對應洪荒七大氣穴，一旦全部開啟，將形成"七星噬天大陣"。”
他手指輕點，輿圖上浮現出七道連線，果然組成北斗形狀。
更可怕的是，北斗勺柄正指向不周山遺址........
洪荒天柱所在！
”所以他們的目標是...”
西王母臉色發白。
”撞斷天柱，重演洪荒。”
林宇沉聲道，
”但我不明白，鴻蒙意識為何執著于此？這不像單純的世界吞噬...”
”因為它被操控了。”
一個虛弱的聲音從殿外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那位守門人女子倚在門邊，銀眸黯淡，右臂幾乎完全灰化。
她身後，後土娘娘攙扶著她，臉色同樣難看。
”守門人？！”林宇快步上前，”你去了哪里？”
女子苦笑︰
”追蹤鴻蒙意識的源頭...結果很糟糕。”
她艱難地抬起完好的左手，在虛空勾勒出一個奇特的符號，
”操控鴻蒙的，是這個存在的造物。”
那符號形如一只閉合的眼楮，卻給人一種隨時會睜開的驚悚感。
”這是...”
鴻鈞道祖罕見地露出驚容，
”觀測者之印！”
殿內絕大多數人一臉茫然，唯有三清、林宇等少數幾個面色大變。
”觀測者是什麼？”
林潯忍不住問道。
林宇深吸一口氣︰
”簡單說，是凌駕于我們這個世界之上的存在。他們不直接干預，而是通過"觀測"來影響世界走向。”
”而這個，”
守門人指向符號，
”是觀測者中的叛逆者。它不甘于僅僅觀測，而是想要...吞噬。”
一片死寂。
這信息太過震撼，連聖人都需要時間消化。
”所以鴻蒙意識只是傀儡？”通天教主打破沉默。
守門人點頭︰”原本的鴻蒙是平衡維護者，現在被扭曲成了毀滅工具。”
她看向林潯，”而這孩子的道種，是唯一能修復鴻蒙的存在。”
林潯握緊拳頭︰
”那我該怎麼做？”
”成長。在七門全開前，讓道種成熟。”
守門人銀眸閃爍，
”但觀測者不會坐視不管，它一定會...”
她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灰化部分開始向胸口蔓延。
後土急忙輸送輪回之力，勉強穩住情況。
”時間不多了，”
守門人虛弱地說，
”觀測者已經注意到這里。它接下來會...”
話音戛然而止。
守門人身體猛地僵直，銀眸瞬間變成詭異的灰色。
一股不屬于她的氣息爆發，將周圍眾人震退。
”找到...你了...”
扭曲的聲音從她口中發出，
”太初...道種...”
林宇反應極快，太初歸墟劍直指守門人眉心︰
”離開她的身體！”
”螻蟻...反抗...無意義...”
守門人的身體不自然地扭曲著，
”七門...齊開...萬物...歸墟...”
鴻鈞道祖突然出手，造化玉碟虛影壓下，將那股異種氣息暫時封印。
守門人癱軟在地，灰化停止了，但銀眸失去了神采。
”她被污染太深，”鴻鈞嘆息，”需要輪回之力淨化。”
後土將守門人抱起︰
”我帶她去六道輪回盤。”
林宇點頭，轉向眾人︰
”情況已經明朗。我們必須兵分兩路......一路阻止七門開啟；一路保護潯兒，助他道種成熟。”
”我提議立即組建七支隊伍，分別鎮守七大氣穴！”
林潯迫不及待地說。
”魯莽！”
昊天上帝冷哼，
”連聖人都不敢直面灰霧，普通仙人去不是送死？”
”那也比坐以待斃強！”
林潯寸步不讓。
父子二人首次出現分歧。
林宇主張謹慎行事，先找到淨化守門人的方法，獲取更多情報；
林潯則堅持主動出擊，趁七門未全開前各個擊破。
爭論持續到深夜。
最終，鴻鈞道祖做出裁決︰
”老君、元始、通天分別鎮守三處氣穴；林道友與令郎前往幽冥，嘗試淨化守門人；其余人等固守紫霄宮，隨時支援。”
眾人領命散去。
林宇本想與兒子好好談談，卻發現林潯已不見蹤影。
”他去哪了？”林宇問後土。
後土搖頭︰
”剛才還在這...等等！”
她突然臉色大變，
”我感應到有人穿越了幽冥通道！”
林宇神識一掃，頓時心頭一沉.......
林潯的隨身玉佩落在紫霄宮台階上，旁邊用劍氣刻著一行小字︰
”父親，我不能坐視不理。昆侖山交給我，您去救守門人。”
”這個傻孩子！”
林宇又驚又怒。
昆侖山現在是最危險的地方，青銅巨門後的存在明顯對道種虎視眈眈！
更糟的是，他感應到那縷附在林潯衣角的灰霧正在活躍...那根本不是意外沾染，而是有意為之的標記！
”必須立刻追上他！”
林宇轉身就要撕裂空間。
鴻鈞道祖卻攔住他︰
”且慢。令郎此去雖險，卻也是道種成長的契機。”
”你若現在阻攔，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可那是青銅巨門！”
林宇罕見地失態，
”潯兒根本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
”他知道。”
鴻鈞意味深長地說，
”正因知道，才選擇直面。這不正是太初之道的真諦嗎？”
林宇啞然。
他想起自己當年為封印永黯，也是這般義無反顧。
如今角色互換，才體會到當年後土看著他赴死時的心情。
”我會派多寶暗中保護。”
通天教主拍拍林宇肩膀，
”那小子機靈著呢，不會有事。”
林宇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好。我去幽冥找守門人。但若潯兒有危險...”
”老道親自出手。”
鴻鈞承諾道。
當林宇和後土匆匆趕往幽冥時，昆侖山巔的青銅巨門前，林潯正獨自面對緩緩開啟的門扉。
灰霧如活物般蠕動，隱約形成一條通道，仿佛在邀請他進入。
少年握緊太初歸墟劍，道種在眉心熠熠生輝。
”不管門後有什麼，”
他喃喃自語，
”我都不會讓你傷害我的世界...”
一步，兩步。
林潯的身影逐漸被灰霧吞沒。
就在他完全進入的剎那，青銅巨門上的八個獸首眼楮同時亮起，發出詭異的紅光。
門，徹底開了。
灰霧吞沒全身的剎那，林潯感到一種詭異的失重感，仿佛跌入無底深淵。
太初道種在眉心劇烈跳動，發出警示的光芒。
當他再度腳踏實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呼吸為之一窒。
這仍是昆侖山，卻與他熟悉的截然不同。
天空是令人壓抑的暗紅色，雲層如凝固的血塊。玉虛宮倒懸于天際，宮牆爬滿灰黑色的血管狀物。
更可怕的是，那些”雪”。
它們根本不是雪，而是無數細小的灰白蟲子，正蠕動著覆蓋山巔。
”歡迎來到逆洪荒，太初之子。”
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潯猛然轉身，太初歸墟劍瞬間在手。
十步之外，站著一位黑袍道人，面容與他有七分相似，卻透著邪異。
正是元始天尊，但雙眼完全被灰霧充斥。
”元始...天尊？”
林潯劍鋒直指對方。
黑袍道人咧嘴一笑，露出鋸齒狀的牙齒︰
”在這里，他們都叫我"噬始"。”
他做了個夸張的鞠躬禮，
”當然，對你而言，更值得一見的是...”
地面突然裂開，一道人影緩緩升起。
當看清那人面容時，林潯如遭雷擊，持劍的手微微顫抖。
那赫然是另一個自己！
相同的眉眼，相同的身形，只是膚色呈現病態的灰白，眉心處不是金紋，而是一個旋轉的灰色漩渦。
對方穿著漆黑道袍，手中握著一柄與太初歸墟劍形制相同卻通體灰暗的長劍。
”暗潯，向我們的"光明面"問好。”
噬始怪笑道。
暗潯，林潯不得不這麼稱呼對方，緩緩抬頭，灰眸中毫無情感︰
”終于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林潯強壓震驚︰
”你是什麼東西？鴻蒙意識的傀儡？”
”傀儡？”
暗潯輕笑，
”不，我是更完美的你。接受了真相的你。”
他忽然抬手，灰暗長劍劃出一道詭異軌跡。
林潯急忙格擋，雙劍相擊的剎那，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順著手臂侵蝕而來，太初道種立刻應激反應，爆發出耀眼光芒將灰氣驅散。
”反應不錯。”
暗潯似乎很滿意，
”但還不夠。”
他劍勢突變，竟使出了林潯最熟悉的太初劍訣，只是每一招都帶著扭曲的變式。
更可怕的是，林潯發現自己對這套劍法了如指掌，仿佛早已演練千百遍。
”很奇怪是嗎？”
暗潯邊攻邊道，
”因為我們本是一體。你是被太初選中的那一半，而我...是擁抱鴻蒙的這一半。”
林潯越戰越驚。
對方不僅熟知他所有招式，連戰斗習慣都一模一樣。
幾次交鋒後，他身上已多了幾道傷口，灰氣如活物般往傷口里鑽。
”放棄吧。”
暗潯的聲音帶著詭異的共鳴，
”你難道沒發現，這個世界才是真實的？所謂的洪荒，不過是一場精心編織的夢。”
”胡言亂語！”
林潯怒喝，道種之力全力爆發，一劍逼退對方。
噬始在一旁怪笑︰
”他說得沒錯。逆洪荒才是所有世界的本來面目，你們所謂的"正常"，不過是觀測者施加的假象。”
林潯突然意識到什麼，劍鋒轉向噬始︰
”你們想動搖我的道心！”
”需要動搖嗎？”
暗潯冷笑，
”你內心深處難道不曾懷疑過？為何只有你能覺醒道種？為何系統選擇你父親？這一切，不過是觀測者的實驗罷了。”
每個字都如重錘敲在林潯心頭。
的確，他曾有過一閃而過的疑慮...
就在他分神的瞬間，暗潯突然近身，一掌拍在他胸口。
灰暗道種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入，與太初道種激烈沖突。
林潯噴出一口鮮血，驚駭地發現兩個道種竟開始緩慢...融合？
”看到了嗎？”
暗潯的聲音突然變得柔和，
”我們本該如此。”
一股陌生的記憶涌入林潯腦海。
他看到了父親林宇在另一個世界的結局。
不是英雄，而是毀滅世界的魔王。
看到了自己淪為鴻蒙爪牙的未來。
最可怕的是，他看到洪荒世界如同一顆被蛛網纏繞的珠子，懸在無邊黑暗中，而蛛網的盡頭，是一只無法形容的巨眼...
”不！”
林潯怒吼著掙脫，太初道種激烈抗拒著融合，
”這是幻象！”
”幻象？”
暗潯憐憫地看著他，
”那你敢不敢看看這個？”
他揮手劃開一道光幕，顯現出幽冥界的景象。
林宇和後土正在六道輪回盤前，試圖淨化守門人。
而守門人全身灰化已超過八成，銀眸中不斷滲出灰霧。
”父親...母親...”林潯心頭一緊。
”仔細看。”暗潯冰冷地提醒。
林潯這才注意到，父親身上不知何時纏繞著幾乎不可見的灰線，而這些灰線正連接著...守門人？
”明白了嗎？”
暗潯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守門人就是觀測者的眼楮。她從始至終都在監視你們。”
林潯如墜冰窟。
難道他們一直信任的守門人，竟是敵人的化身？
”加入我們。”
暗潯伸出手，
”只有融合，才能獲得對抗觀測者的力量。你不想救父親嗎？”
太初道種的抵抗正在減弱。
林潯眼神開始恍惚，手臂不受控制地抬起...
幽冥界，六道輪回盤前。
林宇突然渾身劇震，一口金血噴在輪回盤上。
後土大驚︰
”怎麼了？”
”潯兒...有危險！”
林宇按住心口，那里傳來撕裂般的痛楚，
”他在呼喚我！”
後土立刻將手按在丈夫背上，輪回之力注入他體內︰
”用血脈感應！”
林宇閉目凝神，將全部心神沉入血脈聯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