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潯眉心劍印突然變成詭異的灰色，丹田內的灰金神樹瘋狂生長，根系穿透虛空扎入洪荒大地。
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壓從他體內爆發，洞府石壁瞬間布滿裂痕。
”不好！鴻蒙印記已經激活！”
姜尚魚竿急揮，無數道則鎖鏈纏繞向林潯，
”林道友，快制住令郎！”
林宇卻怔在原地。
系統分析顯示，林潯體內覺醒的力量與青銅巨門後的氣息同源，但核心處仍保留著純淨的太初本源。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宇！”
後土的驚呼將他拉回現實。
只見林潯已經完全被灰霧籠罩，雙目失去焦距，手中長劍無差別地攻擊著周圍一切。
”潯兒！醒來！”
林宇終于出手，太初歸墟劍後發先至，精準架住兒子的劍鋒。
雙劍相擊的剎那，他感受到一股冰冷至極的意志順著劍身傳來，試圖侵蝕他的元神。
”系統！強制喚醒！”
【指令確認】
【消耗剩余能量22】
【啟動靈魂共鳴】
灰金光束從林宇眉心射出，直入林潯識海。
在精神層面，林宇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林潯的元神被灰霧纏繞，正在痛苦掙扎。
”父親......救我......”
微弱的呼喚從霧中傳來。
林宇毫不猶豫沖入灰霧，太初道韻全力爆發，將纏繞兒子的霧氣暫時驅散。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林潯元神深處的東西。
一顆灰金色的種子，正散發著與鴻蒙意識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波動。
”這是...”
”太初道種。”
姜尚的聲音突然在精神世界響起，
”老朽早該想到的。鴻蒙與太初，本是一體兩面。令郎體內孕育的，是能對抗鴻蒙意識的唯一希望。”
現實世界中，後土見丈夫兒子僵立不動，一咬牙祭出輪回盤︰
”我來護住他們真靈！”
六道輪回之力化作光繭包裹住三人。
姜尚則在外圍布下重重禁制，防止灰霧外泄。
精神世界內，林宇終于明白了一切。
三百年前他穿越到洪荒時，系統不僅賦予他力量，更在他血脈中埋下了這枚道種。
而林潯繼承的，正是這份對抗鴻蒙的使命。
”所以潯兒的異變不是被侵蝕...”
”而是過早覺醒。”
姜尚凝重道，
”鴻蒙意識感應到威脅，正在試圖污染這顆道種。”
林宇看著痛苦掙扎的兒子，心如刀絞。
突然，他想起幽冥之戰最後，那道從門縫中窺視的眼楮。
”我有個想法...”
林宇眼中金芒大盛，
”既然鴻蒙能通過侵蝕道種控制潯兒，我們何不將計就計？”
姜尚先是一愣，隨即恍然大悟︰
”你是說...反向追蹤？”
”不錯。”
林宇輕撫兒子元神，
”潯兒體內有道種保護，暫時無礙。我們可以借這股聯系，找到鴻蒙意識的本體所在。”
”太冒險了！”
後土的聲音突然插入。
她的元神不知何時也進入了精神世界，雙手緊緊抱住林潯，
”萬一潯兒承受不住...”
”母親...我可以...”
林潯突然睜開眼，灰霧中的雙眸竟恢復了一絲清明，
”父親說得對...這是我們的機會...”
三人的元神在精神世界相擁。
最終，後土含淚點頭︰
”但要答應我，一旦情況不對立刻撤回。”
計劃既定，四人立刻行動。
姜尚在外護法；後土以輪回之力穩定林潯肉身；
林宇則與兒子元神共鳴，沿著灰霧溯源而上。
【系統剩余能量全部注入】
【開啟高維追蹤模式】
【警告︰此操作極度危險】
林宇無視警告，與林潯的元神一同化作流光，逆著灰霧沖向未知的維度。
沿途景象光怪陸離，他們看到了無數洪荒世界的碎片，有的繁榮，有的衰敗，但無一例外都在灰霧的籠罩下。
不知過了多久，父子二人終于來到灰霧的源頭。
一片無法用語言描述的混沌空間。
在這里，時間與空間失去了意義，唯有中央處懸浮著一顆巨大的灰色心髒，每跳動一次就有無數世界虛影被吞噬。
”這就是...鴻蒙意識的本體？”
林潯的元神震顫不已。
那顆心髒似乎感應到他們的到來，突然射出萬千灰絲，如同捕食者的觸須。
”退後！”
林宇太初歸墟劍橫掃，斬斷近身的灰絲。
但更多的觸須從四面八方涌來，眼看就要將二人淹沒。
千鈞一發之際，林潯體內的道種突然大放光明。
純淨的太初之力如潮水般涌出，竟暫時逼退了灰霧。
”父親，我看到了！”
林潯突然指向心髒深處，
”那里有個弱點！”
林宇順著兒子所指望去，果然在心髒核心處發現了一點金光。
那赫然是半塊造化玉碟的碎片！
”原來如此...鴻鈞道祖當年失蹤的半數元神...”
一切豁然開朗。
鴻蒙意識之所以能精準侵蝕洪荒世界，是因為它吞噬了部分天道化身！
”必須取回那碎片！”
林宇正要行動，心髒突然劇烈收縮，一個宏大至極的意識降臨︰
”螻蟻...安敢窺視至高...”
難以形容的威壓碾來，林宇的元神瞬間出現裂痕。
林潯也好不到哪去，道種的光芒被壓制到只剩微弱一點。
就在父子二人即將崩潰時，一道土黃色光芒破空而來，化作後土的虛影擋在他們身前。
”休想傷我家人！”
六道輪回盤在她手中瘋狂旋轉，硬生生扛住了鴻蒙意識的威壓。
”走！”
後土回頭嘶吼，
”我撐不了多久！”
林宇咬牙，一把拉住兒子就要撤退。
不料林潯卻掙脫他的手︰
”父親，機會難得！”
不等林宇阻攔，林潯的元神竟主動沖向心髒，體內道種燃燒般明亮。
”以我道種.......引太初之光！”
少年長嘯一聲，整個人化作一柄灰金長劍，直刺心髒核心！
”潯兒！不.........！”
林宇目眥欲裂，卻見那劍光精準命中造化玉碟碎片。
驚天動地的爆炸中，碎片化為金光四散，鴻蒙心髒發出痛苦的嘶吼，整個混沌空間開始崩塌。
”走！”
後土抓住丈夫，強行將他拉出精神世界。
最後一刻，林宇看到林潯的元神被爆炸吞沒...
現實世界，林宇猛地睜開眼，噴出一口金血。
身旁的林潯肉身則直挺挺倒下，氣息全無。
”潯兒！”
後土抱住兒子，淚水奪眶而出。
姜尚急忙上前探查，臉色越來越凝重。
”元神離體...肉身開始崩解...”
老道人看向林宇，
”必須立刻找回令郎元神，否則...”
林宇卻出奇地平靜。
他擦去嘴角血跡，輕撫兒子冰冷的臉龐︰
”不，潯兒還活著。”
”可是...”
”看。”
林宇指向林潯眉心。
那里，劍印雖然黯淡，卻仍有一絲微光閃爍。
”系統，啟動最後預案。”
【確認指令】
【激活”血脈共鳴”協議】
【警告︰此操作將永久消耗系統核心】
林宇毫不猶豫︰”執行。”
他雙手按在兒子胸口，體內灰金神樹轟然燃燒。
無數道則從樹身剝離，化作流光注入林潯體內。
”你瘋了！”
姜尚大驚，
”這樣你會失去太初本源！”
林宇恍若未聞，繼續著近乎自殺的傳輸。
隨著力量流失，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白，面容也迅速蒼老。
後土淚流滿面，卻沒有阻止。
她知道丈夫在做什麼......
以自身為引，為兒子點亮歸途的燈塔。
終于，當林宇幾乎油盡燈枯時，林潯的手指微微動了動。
”咳...父親...您這是...”
少年虛弱地睜開眼，看到白發蒼蒼的林宇，頓時紅了眼眶，”您何必...”
”歡迎回家，兒子。”
林宇露出疲憊卻欣慰的笑容，隨即眼前一黑，倒在妻子懷中。
洞府外，首陽山的夕陽將雲海染成血色。
姜尚站在崖邊，望著手中突然出現裂痕的魚竿，長嘆一聲︰
”大劫將至啊...”
而在無人察覺的維度深處，那顆被重創的鴻蒙心髒正在緩慢愈合。
更可怕的是，在它周圍，無數青銅巨門的虛影正緩緩浮現...
首陽山的晨霧如紗，輕輕覆蓋著山巔洞府。
林宇盤坐在青石上，白發垂肩，曾經年輕的面容如今布滿皺紋，唯有那雙眼楮依舊清澈如星。
他緩緩抬起手，試圖召喚系統界面，卻只感受到一片虛無。
【系統核心已消散】
【當前修為︰混元大羅金仙初期】
【恢復進度︰停滯】
三個月了。
自從為救林潯燃燒系統核心，他的修為便如退潮般跌落。
曾經一念可改天換地的力量，如今十不存一。
”父親。”
林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少年手持一株靈藥，眉心的劍印比以往更加明亮，周身流轉的道韻已隱隱有突破準聖後期的跡象。
那場與鴻蒙意識的交鋒，雖然凶險，卻讓他的太初道種徹底覺醒。
”昆侖山的九轉還魂草，”
林潯將靈藥遞給林宇，
”西王母說對您的傷勢有幫助。”
林宇接過靈藥，卻只是放在一旁︰
”不必浪費。我的問題不在肉身，而在本源。”
他看向兒子，
”你體內的道種今日如何？”
林潯盤膝坐下，掌心向上。
一團灰金色的光球浮現，內部有無數細小的符文流轉。
與三個月前相比，這光球明顯大了一圈，散發的氣息也更加玄奧。
”它在成長，”
林潯眉頭微皺，
”但有時候...我會做奇怪的夢。”
”什麼夢？”
”夢見自己變成了一棵樹，”
林潯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一棵扎根在無數世界的巨樹，枝葉延伸到時間盡頭...”
林宇心頭一震。
這描述與他在系統全盛時感知到的”太初之根”何其相似！
難道潯兒體內的道種，竟是...
”林道友可在？”
洞府外突然傳來清冷的女聲。
父子二人同時警覺，以林宇如今的感知力，竟沒發現有人接近首陽山！
林潯瞬間擋在父親身前，太初劍氣蓄勢待發。
林宇卻按住兒子肩膀︰
”無妨，來者沒有敵意。”
洞府石門無風自開。
一位身著素白長裙的女子立于雲端，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銀眸如月華流轉。
她赤足踏空，每一步落下都有蓮花狀的波紋蕩漾。
”你是...”
林宇眯起眼楮。
”守門人，”
女子聲音空靈，
”或者說，最後一位守門人。”
林潯瞳孔驟縮︰
”青銅巨門的守門人？”
女子輕笑︰
”聰明的小家伙。不過準確地說，我守護的是"門"這個概念本身。”
她看向林宇，
”能請我進去坐坐嗎？關于鴻蒙意識，你們知道的太少了。”
林宇沉吟片刻，側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女子飄然而入，帶進一陣清冷的風，洞府內的溫度陡然下降。
”首先澄清一點，”
女子剛落座便開口，
”鴻蒙意識並非天生邪惡。它本是維持萬千世界平衡的。”
”什麼？”林潯難以置信，”它吞噬了無數世界！”
”就像園丁修剪枝葉，”
女子銀眸微閃，
”在最初的設計中，鴻蒙負責清除那些偏離正軌的世界，為新世界騰出空間。問題出在...”
她看向林宇，
”某個存在修改了它的核心指令。”
林宇突然感到一陣莫名心悸︰
”誰？”
”不知道，”
女子搖頭，
”那是在比洪荒更古老的紀元。但修改導致鴻蒙意識開始無差別吞噬所有世界，包括健康的。”
她伸手在虛空一劃，浮現出三個光球︰
一個灰暗混沌，一個金光璀璨，還有一個灰金交織。
”鴻蒙，天道，太初。三者本應平衡，如今鴻蒙失控，天道殘缺，唯有太初...”
她指向林潯，
”在這孩子體內重生。”
林宇猛地站起，又因虛弱踉蹌了一下︰
”所以潯兒的道種是...”
”最後的太初本源，”
女子點頭，
”也是唯一能修復鴻蒙意識的存在。”
洞府內一片寂靜。
林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那里有道種的光芒微微閃爍。
林宇則陷入沉思，如果女子所言非虛，那麼一切就說得通了。
系統為何選擇他穿越到洪荒，為何會在他血脈中埋下道種...
”你為何現在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