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九轉，混沌開天！”
一劍斬出，灰金劍氣如開天闢地的第一縷光，硬生生劈開玉鼎真人的劍勢！
”轟！”
兩股力量相撞，林潯被震飛百丈，重重砸進山壁之中，口中鮮血狂噴。
而玉鼎真人亦後退數步，袖袍碎裂，眼中驚疑不定。
”太初之力？！”
他死死盯著林潯，
”你究竟是誰？！”
林潯喘息著站起身，擦去嘴角血跡，冷笑道︰
”我說了，我只是來取一物。”
玉鼎真人沉默片刻，忽然收劍入鞘。
”你身上有截教功法，又有太初氣息，絕非尋常魔修。”
他冷冷道，
”但昆侖山乃聖人道場，不容褻瀆。若你真有要事，可隨我去見師尊。”
林潯心中一凜。
見元始天尊？
幻境之中，元始天尊已被監察者侵蝕，但現實如何，尚未可知。
若貿然前往，風險極大。
可若不答應，今日恐怕難以脫身。
”好。”
他最終點頭。
玉鼎真人不再多言，袖袍一揮，一道雲梯自天際垂落。
”隨我來。”
踏入玉虛宮的瞬間，林潯只覺一股浩瀚威壓籠罩全身，仿佛整片天地都在審視著他。
大殿之上，元始天尊端坐蒲團，周身紫氣繚繞，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雙眸子如星辰般深邃，似能洞穿一切虛妄。
”弟子拜見師尊。”
玉鼎真人恭敬行禮。
元始天尊微微頷首，目光卻落在林潯身上。
”血魔之軀，太初之魂......有趣。”
林潯心頭一緊，強自鎮定，拱手道︰
”晚輩林潯，見過天尊。”
”林潯？”
元始天尊似笑非笑，
”你可知，你身上因果糾纏，已擾亂了天道運轉？”
林潯沉默片刻，道︰
”晚輩只為尋回父親之物，無意冒犯。”
”父親？”
元始天尊眸光一閃，
”林宇？”
林潯猛然抬頭！
元始天尊竟知曉父親之名？！
”看來，你已見過太上。”
元始天尊淡淡道，
”他倒是會推演天機，竟讓你來昆侖尋物。”
林潯深吸一口氣，直接問道︰
”天尊可知黃金神樹碎片的下落？”
大殿內驟然一靜。
玉鼎真人面色微變，顯然未曾想到林潯竟敢如此直言。
良久，元始天尊緩緩開口︰
”黃金神樹，乃太初之根，觸及天道禁忌。你尋它，意欲何為？”
”救人。”林潯沉聲道，”救我父親。”
元始天尊凝視著他，忽然抬手一揮，一幅畫面在虛空中展開。
歸墟之眼深處，一株枯萎的黃金神樹被混沌鎖鏈纏繞，樹下盤坐著一道白衣身影，面容與林潯有七分相似，正是林宇！
”你父親以身化道，鎮壓混沌，早已與神樹融為一體。”
元始天尊淡淡道，
”即便你集齊所有碎片，也未必能救他。”
林潯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即便如此，我也要一試！”
元始天尊沉默片刻，忽然問道︰
”若救他的代價，是洪荒崩毀，萬靈寂滅，你可願承擔？”
林潯一怔。
這問題，與幻境中何其相似！
他緩緩抬頭，眼中金光熾烈︰
”若天道不公，我便重塑天道！若萬靈阻我，我便重定輪回！”
”狂妄！”
玉鼎真人厲喝。
元始天尊卻笑了。
”好一個‘重塑天道’。”
他袖袍一揮，一枚玉符飛向林潯，
”麒麟崖下的碎片，你可自取。但能否帶走，便看你的本事了。”
林潯接過玉符，鄭重一禮︰
”多謝天尊。”
元始天尊不再多言，身影漸漸淡去。
玉鼎真人冷冷掃了林潯一眼︰
”跟我來。”
麒麟崖位于昆侖山陰，終年被寒冰覆蓋，崖底有一口深不見底的寒潭，傳聞是上古麒麟隕落之地。
玉鼎真人將林潯帶到崖邊，便不再前行。
”此地禁制重重，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離去，顯然不願再與林潯有過多牽扯。
林潯深吸一口氣，縱身躍入寒潭！
刺骨的寒意瞬間侵襲全身，潭水竟能凍結靈力！
他咬牙催動混沌真焰，在體表形成一層赤紅光罩，勉強抵御寒氣。
下潛千丈後，潭底終于顯現。
一塊巴掌大小的黃金碎片懸浮在寒潭中央，散發著淡淡的太初氣息。
”找到了！”
林潯心中一喜，伸手抓向碎片。
然而，就在他觸踫碎片的剎那，整座寒潭轟然震動！
”吼！”
一聲震天咆哮響起，潭水翻涌，一頭渾身覆蓋冰晶的巨獸破水而出，赫然是上古冰麒麟的殘魂！
”擅動神樹碎片者，死！”
冰麒麟張口噴出極寒吐息，所過之處，連空間都被凍結！
林潯倉促閃避，左臂仍被寒氣擦中，瞬間化作冰雕！
”該死！”
他當機立斷，右手並指如劍，直接將左臂斬斷！
斷臂墜入寒潭，粉碎成冰渣。
冰麒麟再度撲來，利爪撕裂水流，直取林潯頭顱！
生死一線，林潯猛然將玉符捏碎！
”轟！”
玉符炸裂，一道紫霄神雷自虛空劈落，正中冰麒麟！
”嗷！”
冰麒麟殘魂發出淒厲嘶吼，身形潰散大半。
林潯抓住機會，灰金神樹根系暴長，如鎖鏈般纏繞住黃金碎片，強行拽入體內！
”嗡......”
碎片入體的瞬間，磅礡的太初之力席卷全身，斷臂處血肉重生，灰金神樹瘋狂生長，竟在樹頂結出一枚虛幻的道果！
林潯的氣息節節攀升，修為竟直接突破至太乙金仙巔峰！
冰麒麟殘魂見狀，怒吼一聲，再度撲來！
但這一次，林潯只是冷冷抬眼，右手虛握。
”歸墟。”
一道灰蒙蒙的劍氣橫掃而過，冰麒麟殘魂瞬間湮滅！
寒潭恢復平靜。
林潯浮出水面，手中緊握黃金碎片，眼中金光如炬。
”第一塊碎片，到手了。”
他望向天際，仿佛穿透無盡虛空，看到了歸墟之眼中被禁錮的父親。
”父親，等我......”
林潯立于昆侖山巔，手中黃金碎片泛著微光，與體內灰金神樹共鳴。
碎片中蘊含的太初之力如潮水般沖刷經脈，斷臂處血肉重生，修為更是直逼大羅門檻。
然而，他尚未喘息，整座昆侖山突然劇烈震顫！
”轟！”
天穹裂開一道漆黑縫隙，一只纏繞混沌之氣的巨手探出，掌心金瞳冰冷無情，直指林潯！
監察者！
林潯瞳孔驟縮。
幻境中的存在，竟在現實顯化！
”竊道種者，當誅。”
浩蕩天音震得群山崩塌，巨手未至，威壓已讓林潯骨骼咯吱作響。
他瘋狂催動黃金碎片，灰金神樹根系扎入虛空，卻仍被壓制得單膝跪地！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清光自玉虛宮沖天而起。
”轟！”
番天印如太古神山砸落，硬生生截住混沌巨手。
元始天尊的聲音響徹雲霄︰
”此乃洪荒，非爾等肆虐之地！”
巨手微微一滯，金瞳轉向玉虛宮︰
”元始，你要違逆天道？”
”天道？”
元始天尊冷笑現身，盤古幡獵獵作響，
”爾等蛀蝕太初之根，也配稱天道？”
趁二者對峙，林潯咬牙捏碎太上老君所贈的遁符。
空間扭曲間，他已被傳至東海之濱。
”噗！”
剛落地便噴出一口金血。監察者那一擊雖被阻隔，余威仍震傷了他的元神。
”必須盡快煉化碎片......”
他強撐起身，卻見海面突然沸騰，一道萬丈海浪托著龍宮儀仗破水而出。
為首者頭戴冕旒，手持昊天劍，赫然是......
昊天上帝！
”血魔真君？不......”
昊天目光如電，
”你身上有林宇的氣息。”
林潯心頭劇震。
昊天竟也知曉父親？
未及回應，昊天劍已指向他眉心︰
”交出黃金碎片，朕可饒你不死。”
劍鋒未至，殺機已凍結神魂。林潯驟然明悟。
這位天庭之主，早已被混沌侵蝕！
”想要？自己來拿！”
他暴退的同時祭出灰金神樹，根系如矛刺向昊天面門。
後者輕蔑揮劍，劍氣卻斬了個空。
林潯身形早已化虛，借水遁潛入深海！
”追！”
萬千天兵涌入東海。
林潯在暗流中疾馳，懷中碎片突然發燙，指引向歸墟方向。
”第二塊碎片在歸墟之眼？”
這個認知讓他呼吸一滯。
幻境中父親就被囚于彼處，若現實亦然......
”嘩啦！”
一道黑影突然截住去路。
來人身披黑袍，腰間七顆星辰寶珠幽光閃爍，面容與幻境中的葉無塵一模一樣！
”林兄，別來無恙。”
林潯寒毛倒豎︰
”你究竟是誰？”
黑袍人輕笑︰
”監察殿第七行走，葉塵。奉令取你性命。”
七顆寶珠同時炸裂，化作北斗殺陣封鎖八方。
林潯的太初歸墟劍剛出鞘，就被一道星光擊飛！
”沒用的。”
葉塵指尖纏繞混沌，
”你可知為何天驕戰場萬年一屆？”
他忽然逼近，
”因為每屆魁首，都會成為監察者的容器！”
林潯猛然想起幻境中的”天驕榜”。
難道那並非虛構，而是......
”猜對了。”
葉塵掌心浮現黃金神樹虛影，
”你父親，曾是第一屆魁首。”
震撼間，殺陣已絞碎護體靈光。
危急關頭，一抹赤焰自林潯右眼迸發！
”朱顏的混沌真焰？！”
葉塵首次變色。
火焰化作朱雀虛影，撞得北斗陣出現裂痕。
林潯趁機突襲，黃金碎片狠狠刺入葉塵胸口！
”啊！”
葉塵身形潰散前，竟露出詭異笑容︰
”我在歸墟等你......”
強敵雖退，林潯卻無喜色。
監察者的陰影比想象中更龐大，而體內碎片突然劇烈震顫。
”轟！”
海底裂開深淵，不可抗拒的吸力將他扯向歸墟之眼！
歸墟深處
當林潯掙脫漩渦時，已站在一座青銅古殿前。
殿門刻滿太古銘文，縫隙中滲出灰白霧氣。
碎片自動飛向殿門，銘文逐一亮起。
伴隨著齒輪轉動的巨響，門內景象讓林潯神魂戰栗。
萬丈黃金神樹下，白衣染血的林宇被混沌鎖鏈貫穿。
而在樹梢頂端，一枚道果正在枯萎。
”父親......”
林潯剛邁步，整座歸墟突然凝固。
時間靜止中，林宇緩緩抬頭，嘴唇開合︰
”潯兒，快走！”
” 嚓！”
鎖鏈突然收緊，林宇悶哼一聲。
樹後轉出個金紋白袍的身影，正是幻境中的天衍！
”師徒重逢，感人至深。”
他輕撫神樹，
”可惜你父親當年不肯配合，只好讓他成為太初之根的養料。”
林潯目眥欲裂︰
”放了他！”
”簡單。”
天衍彈指射出一道金光，
”接下令牌，成為新任監察者，自可替他受刑。”
懸浮眼前的金色令牌刻著”衍”字，與幻境中一般無二。
林潯突然笑了︰
”你以為，我還會上當？”
灰金神樹自他天靈蓋沖天而起，兩枚黃金碎片在樹頂交融，爆發出照耀歸墟的光芒！
”太初歸一！”
神樹根系扎入青銅殿，竟開始吞噬天衍周身的混沌之氣。
後者終于變色︰
”你竟能反向吞噬太初之根？”
”因為這不是吞噬.......”
林潯七竅流血卻寸步不退，
”是父親教我的......共生！”
神樹瘋狂生長間，林宇身上的鎖鏈寸寸斷裂。
天衍怒吼著拍出一掌，卻被突然閃現的通天教主截住！
”師兄，久違了。”
通天四劍齊出，咧嘴一笑。
原來太上老君早算到今日，暗中聯系了脫困的通天。
兩位聖人聯手，終為林潯爭取到關鍵時機。
”父親！”
林潯接住墜落的林宇。
後者虛弱抬手，將畢生修為渡入他體內︰
”八枚碎片合一，方能重塑太初之根......”
話音未落，天衍突然自爆半身，狂暴的混沌潮汐吞沒一切！
”走！”
通天抓起二人強行破開歸墟。
最後一刻，林潯看見黃金神樹徹底枯萎，而天衍殘軀化作流光遁入虛空......
東海孤島
林潯跪坐在礁石上，懷中林宇的身軀正在消散。
”不必難過。”
林宇輕撫他發頂，
”太初之根未滅，我便永存。”
”可碎片還剩六枚！”
”那就走下去。”
林宇指尖亮起星圖，
”下一枚在......”
身影徹底消散前，星圖烙印在林潯眉心。
他怔怔望向西方。
靈山，大雷音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