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7章 與吾終究無緣
遠處山脈起伏如巨龍脊背，每片龍鱗狀的岩石都天然銘刻著大道紋路，溪流載著星沙般的靈光蜿蜒而過，在谷地匯成映照諸天的明鏡。
林宇的虛影落在鏡湖畔，水面突然泛起奇異漣漪。
倒影中浮現的並非他此刻的形態，而是當年初入洪荒時的青衫模樣。
鏡面下的少年正在揮劍斬開混沌，劍鋒軌跡與岸邊垂柳的擺動暗合天道韻律。
這方湖泊竟是活的悟道碑，能將觀摩者的道途具象為光陰長河中的剪影。
&34；道友從何處來？&34；
蒼老的聲音驚碎幻象。
林宇轉身看見拄著虯龍杖的白須老者，其步履踏在虛實交界處，衣袂飄動間隱約露出內襯的星辰圖。
老者腰間懸掛的九宮盤正在緩慢旋轉，每格卦象都對應著湖畔不同的時空投影。
林宇注意到老者左眼瞳孔中沉浮著微型日晷，右眼則倒映著月相輪回。
這是將歲月大道修至化境的征兆，放在混沌世界足以開宗立派，在此卻只是個垂釣的老叟。
&34；游歷至此，欲尋幾株續命的靈草。&34；
林宇信口拈來凡間修士常用的托辭，指尖故意泄出一絲衰敗氣息。
他很好奇鴻蒙世界的生靈會如何對待&34；將死之人&34；。
老者聞言輕笑，龍杖點向湖心某處。
水面應聲分開，露出底部晶瑩的玉髓礦脈，其中封存著三朵並蒂雪蓮。
&34；八百年前有個小娃娃也這麼說。&34；
他袖中飛出一道金線，垂入礦脈時化作餃著蓮睫的鰲龜，
&34；取一瓣需付三寸光陰，道友願割舍哪段記憶？&34；
林宇瞳孔微縮。
這交易方式分明觸及因果律的核心，在混沌世界至少要混元無極大羅金仙才能施展。
而在鴻蒙界，似乎連擺渡人都掌握著修改現實的權柄。
他凝視著鰲龜口中吞吐的時光碎片，突然伸手探入其中某段光影。
那是他初入輪回塔的夜晚，虛擬洪荒的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粗布被褥上。
少年時的自己正對著一卷殘破功法皺眉，指尖無意識地在土牆上勾畫劍招。
這段記憶被金線拽出的剎那，岸邊垂柳突然瘋長，嫩芽綻放成劍氣蓮花。
&34；竟是意志........&34；
老者低呼未落，林宇已收回手掌。
那縷金線在觸踫記憶時驟然繃直，九宮盤上的巽卦亮起刺目青光。
湖面轟然炸開萬千水劍，每滴都裹挾著不同時空的武道真意。
林宇虛影在劍雨中閑庭信步，足尖點過的位置綻放出大道金蓮。
他認出這是某種考驗。
鴻蒙生靈對陌生來客的本能戒備。
當第七波劍雨化作龍鳳呈祥的圖騰時，老者突然收起九宮盤苦笑道︰
&34；倒是老朽唐突了。&34；
鏡湖恢復平靜，鰲龜獻上的雪蓮泛著溫潤光澤。
林宇捻起花瓣時，發現其中封印著八百年前的某個片段︰
青衣少女跪在湖畔泣血立誓，發間別著的正是這株並蒂蓮。
她為救入魔的師尊典當百年壽元，卻不知自己就是藥引本身。
&34；你看，這就是鴻蒙。&34；老者龍杖輕敲地面，無數光影從湖底升起。
有稚童在雷劫中參透生死簿，有畫師筆走龍蛇點化山河精魄，更多則是平凡修士在細微處觸踫大道至理。
某個鐵匠鋪中，少年正將星辰砂熔進劍胚，捶打節奏暗合二十八宿輪轉。
林宇的虛影忽然模糊了一瞬。
他在鐵匠少年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星芒。
那是未被激活的播種者印記。
不同于混沌世界的拙劣模仿，這道印記純淨如初生朝露，仿佛只要一縷春風就能喚醒沉睡的造化。
暮色降臨時，鏡湖畔亮起萬家燈火。
老者的身影隨最後一縷天光消散，留下的話在夜風中飄蕩︰
&34；去雲夢大澤看看吧，那兒有棵愛吃雷劫的怪樹.......&34；
循著指引，林宇的虛影飄向東南方。
途經某座凡人城池時，他看見酒肆跑堂的少年跑堂邊擦桌子邊用抹布演練劍招，油漬在桌面勾勒出完整的周天劍陣；
客棧屋頂，醉酒的詩人正以月華為墨，在雲層書寫能引來文曲星輝的狂草。
最令他駐足的卻是個打更人。
那老者敲梆的節奏恰好是某種上古禁制的解陣口訣，腰間銅鑼的反光里藏著半部失傳的河洛秘典。
當三更天的鑼聲驚起滿城飛鳥時，林宇忽然明悟︰
在鴻蒙界，大道不只藏在洞天福地，更流淌在市井炊煙間。
黎明前的雲夢大澤籠罩在青灰色霧靄中，林宇的虛影停在一株通天巨木前。
這樹皮如龍鱗虯結，葉片是跳動的電弧，根系則深深扎入劫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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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雷劫劈落，樹冠便綻放出萬千朵琉璃花，將天劫之力轉化為滋養眾生的靈雨。
樹梢突然垂下藤蔓，卷來只昏迷的雷獸。
林宇認出這是混沌世界常見的凶獸，在此刻卻溫順如家貓。
巨木的靈識通過藤蔓傳來訊息，邀請他品嘗新釀的劫雷酒。
用九重天劫淬煉的瓊漿盛在碧玉葉杯中，飲下後竟能看見自己未來百年的因果分支。
“可惜你天賦有限，與吾終究無緣！”
林宇嘆息一聲，隨後身形緩緩消散。
這個身形本身就是林宇幻化的，畢竟如今林宇不過是一道意志罷了。
林宇的意識在輪回塔內緩緩流動，如同一條無形的河流，穿梭在無數虛擬宇宙之間。
他的神識掃過一個個世界，試圖找到那些天賦異稟的生靈。
然而，盡管他搜尋了許久，卻始終沒有找到符合他要求的人選。
這些虛擬宇宙中的生靈，雖然有些天賦不錯，甚至有幾個的上限能夠突破到虛無至尊巔峰，但他們的上限已經固定，無法再進一步突破。
林宇知道，這樣的生靈即便進入天驕爭奪戰，也不一定能夠脫穎而出。
畢竟，天驕爭奪戰不僅僅是比拼天賦，更是比拼潛力和未來的可能性。
林宇的意識在輪回塔內緩緩停下，心中不禁感到一絲無奈。
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太過虛弱，無法強行提升這些生靈的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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