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爺戎馬一生,手上力氣不小。
一鞭子下去,蕭引秀就看到趴在春凳上的裴辰, 上衣物頓時瞬間撕破,再幾下,立時滲出血來。
裴辰這會子也厲害,咬著自己的袖子,哪怕滿額頭疼得汗珠子掉,但也不哼一聲痛。
直到第五下,蕭引秀看不下去,再度跪下。
“姑父息怒,今兒就饒了世子吧,再是打下去,只怕這腿腳要廢了。”
一旁早已傻眼的方雅兒,也跟著跪了過來。
她不敢說話,低著頭,任由豆大的眼淚珠子落在地上,也是裴海看著老爺要懲處世子時,瞧著不對,登時差人往韶華苑處,可惜韶華苑只有幾個丫鬟在,四公子與少夫人昨兒晚上就不曾回來。
幸得請了適才避嫌沒有入正賢閣的齊悅娘。
大兒媳說話溫和,入門斗膽攔了國公爺,這才免了裴辰後頭的五鞭子。
裴岸听得細節,扶額苦笑。
先是同大嫂踫了面,商議了迎接之事兒,停了片刻,裴岸瞧著裴秋芸夫妻還不曾差人來報,並多問了齊悅娘兩句,“大嫂,昨兒長姐可是為難了觀舟?”
問了丫鬟,知曉的也不多。
觀舟提及裴秋芸,並不喜多言,只說一句,“我講來,你未必信,不如不說。”
裴岸無奈,只得來齊悅娘跟前。
一听他問,齊悅娘輕嘆兩聲,“……長姐出嫁多年,這性子確實有些說不準,本還相安無事,也不知怎地,說來說去,就喊了那雅兒姑娘到跟前,說給觀舟磕頭,給你做個端茶倒水的丫鬟——”
“不瞞大嫂說來,我與觀舟夫妻感情甚篤,從不曾想著納妾蓄婢。”
說到這里,裴岸好似覺得不夠,又補了一句,“即便是去歲我夫妻關系不好,也未曾想過這等子的事兒,長姐想岔了。”
廚上還有事兒,齊悅娘與裴岸邊走邊說。
“嫂子自是知曉,可長姐心疼你沒個孩兒,只是……,猝不及防的拉了雅兒上來,就觀舟那性子,自是不容。”
非但不容,還說了讓郡王爺自己留著的話。
這言語,自是惹怒了裴秋芸,“長姐氣得急了,差使左右,要打觀舟的嘴兒,這等子的事兒,觀舟自不能任由欺辱,否則出了郡王府外還怎地有臉見人,遂砸了個花瓶,還是世子趕來,觀舟才得以出了長姐內屋。”
掌嘴!
裴岸袖中早已攥拳,面上還是平和之態,“長姐倒是敢。”
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
他裴岸好歹也是入仕了,怎地,一個官夫人在她個郡王妃跟前,竟是說打就打?
听到這里,裴岸心中早有一番想法。
齊悅娘听來,連連搖頭,“說來,二弟雖說荒唐,但此番收用了雅兒姑娘,也未必不是好事兒,阿秀在長姐跟前,屢次提到母親,有意無意的說來,倒把母親清修之事兒,都怪在了觀舟身上。”
哼!
裴岸玉面之上,浮起一抹冷笑。
“母親再不清修,那就等著公府四下離散,往後還有何鎮國公府之說!”
啊!竟是這般嚴重?
齊悅娘心生訝異,但還是有些不明,“母親……,真不能放了出來?”
裴岸面上無波,微微頷首,“雖說是我親生母親,為人子者,按理來說,不該這般冷漠,但她年歲越大,恐是精神不振,靜養最好。府上中饋,仍是只能依仗大嫂。”
齊悅娘低嘆,“阿秀這些時日甚是不開懷,嫂子還想著待長姐此番回去之後,還了這中饋讓與她,如今欽哥兒年歲不小,教養之責也愈發要緊——”
“嫂子,欽哥兒的課業,父親、二哥與我都不會袖手旁觀,你放心就是,倒是中饋,而今瞧來,也只有嫂子多受累,除卻你來,也無人能勝任。”
“哪里的話,你二嫂更為得心應手。”
“但她太過浮躁,從前依仗母親過多,而今真是獨擋一面,甚是不妥。”
說到這里,裴岸停下腳步,認真同齊悅娘說道,“只要嫂子還在府上,這一府上下,還得仰仗你,若嫂子有心二度梳妝,弟弟也甚是歡喜。”
呃——
齊悅娘听得這話,面頰涌上一股滾燙,“四弟說的,嫂子就守著欽哥兒過,再嫁之事兒——”
裴岸怕齊悅娘起了誤會,以為自己是要攆她,連忙躬身做了個長揖,“嫂子莫要多心,你與大哥成親之後,大哥身子不得力,也讓嫂子頗受了些委屈,但嫂子年華正好,真正是這麼為大哥守著,父親、二哥與我,都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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