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過飯,龍婆婆帶著孫子阿木,找到了伍冰月,向她告辭。
老人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疲倦,阿木則怯生生地躲在奶奶身後,不時偷瞄著對面的伍冰月。
“伍醫生,我們寨子里還有十幾畝蠱田要照看,既然這里用不上我們,我們就先回去了。”
龍婆婆用帶著濃重口音的普通話解釋道,枯瘦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繡著古怪花紋的布袋。
伍冰月理解的點點頭,輕聲道︰“頭發樣本我會盡快派人送去苗寨。植物蠱的培養還要請您多多上心。”
“這個你放心,保證誤不了事。只是你那邊,不要拖太久才好。”
“好的,我一定抓緊時間。”
兩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高自強突然從走廊拐角處快步走來,大聲道︰“龍婆婆請留步!”
“有事?”龍婆婆警惕地問道。
高自強微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還有一個小忙需要請您幫一下。”
龍婆婆用渾濁的眼珠子上下打量了高自強一眼,知道這個姓高的,是天方集團的大人物。
跟著自己的那些保鏢,都是他的手下。
龍婆婆略微思索了一下,還是點點頭,跟著高自強朝電梯走去,她的孫子阿木連忙跟了上去。
一行人來到之前的那個倉位,倉庫門一打開,陰冷的空氣夾雜著血腥味撲面而來。兩個死士並排躺在簡易擔架上,面色慘白如紙,胸口幾乎看不出起伏。
“咦?”龍婆婆突然松開阿木的手,快步上前,枯枝般的手指翻開其中一人的眼皮︰“眠木蠱?還是低配版的?”
她轉頭看向高自強,眼中精光乍現︰“這是哪位高人的手筆?”
高自強哪里說得清楚?他干笑道︰“這個嘛……您看能不能先把他們弄醒?”
龍婆婆直起身子,腰間的銀飾叮當作響︰“老身說過,吞天蠱解法可能會傷害他們的身體。”
“沒關系,您盡管施為,只要給他們留口氣就行!”高自強不以為然道︰“這兩個是我們對手派來的死士,您懂的。”
倉庫里陷入短暫的沉默。阿木好奇地湊近擔架,被龍婆婆一把拽回身邊。
老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高自強,淡淡道︰“幫忙可以,但你得回答老身一個問題。”
“您說。”
“你認識伍醫生的心上人嗎?”龍婆婆的問題讓高自強一時語塞。
“心上人?”高自強差點咬到舌頭︰“您是說伍醫生喜歡的男人?”
龍婆婆點頭道︰“是的,你們的那位伍醫生,說她有一個心上人,很優秀,老身能不能見他一面?”
“這個,肯定不行。不過您要是有什麼話,我可以幫您帶到。”高自強試探道。
龍婆婆似乎有些不高興,她冷哼道︰“既然如此,你就把這個香囊交給他吧。記住,必須他本人拆開。”
說著,她從懷中掏出一個繡著詭異花紋的香囊,布料上泛著不自然的暗綠色光澤,,看起來就很不一般。
高自強盯著那個怎麼看都透著邪門的香囊,喉結滾動了一下︰“這里面該不會是蠱蟲吧?”
“嗤——”龍婆婆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老身若要下蠱,還需要這麼麻煩?這只是我孫子阿木親手做的一件小禮物罷了。”
她將香囊拋給高自強,後者手忙腳亂地接住,只覺得掌心傳來一陣詭異的溫熱感。
“行吧,我會轉交的。”高自強強作鎮定地將香囊塞進褲兜,心里已經盤算著待會就讓伍醫生好好檢查一番。
龍婆婆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從腰間解下一個竹筒。隨著她口中念念有詞的咒語,一只通體漆黑的甲蟲從筒中爬出,翅膀振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嗡嗡聲。
接下來的場景讓在場所有人都後悔了自己的決定。
高自強死死捂住嘴巴,幾個年輕的保鏢更是差點吐出來。只有阿木睜著天真的大眼楮,看得津津有味。
當龍婆婆祖孫倆的身影終于消失在醫院走廊盡頭時,高自強癱坐在長椅上,臉色發青︰“我的老天……幸好伍醫生沒用她的治療方法……”
他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喃喃自語︰“這要是讓老方知道了……還不把我們活剝了啊?”
他摸了摸褲兜里那個詭異的香囊,突然覺得它像塊燙手的山炭。
“不管了,還是拿給伍醫生去處理吧。”高自強猛地站起身,冷哼道︰“你們先審問,我去去就回。”
高自強找了一圈,才終于在圖書館里,找到了伍冰月。這個女人正在查閱典籍,整個人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
好在高自強自帶厚臉皮,他走過去,把香囊遞到了伍冰月面前,有些緊張道︰“伍醫生,你看看這玩意有沒有危險?”
“從哪得來的?”伍冰月沒有接,只是用清冷的聲音問道。
“龍婆婆讓我轉交的,說是給你那個‘心上人"的禮物。”
伍冰月眉頭一皺,緩緩抬頭道︰“心上人?”
高自強聳聳肩︰“她非說你有個很優秀的心上人,還讓務必親手交給他,不準別人代拆。”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我總覺得這玩意兒有點邪門,你要不檢查一下?”
伍冰月放下手中的醫藥典籍,用兩根手指捏起香囊,輕輕掂了掂,又湊近聞了聞,神色淡然道︰“里面裝的似乎是一種藥材,具體成分不知道。”
“有沒有毒性?”
“暫時沒發現。”
高自強松了口氣,正想問問怎麼處理。
結果就听見伍冰月輕描淡寫道︰“扔了吧,沒人需要這玩意。”
高自強愣了一下,試探道︰“你真的不好奇里面裝的什麼藥材?”
“你覺得會是什麼?”伍冰月反問道。
“我哪知道?說不定是一種新型的草藥,你留下來會有用呢?”
伍冰月搖頭道︰“你既然這麼好奇,那就打開看看好了。”
說著,她指尖一挑,直接把香囊的系繩給松開了。
高自強瞪大眼楮,下意識湊近。
香囊里沒有蠱蟲,也沒有毒粉,只有一小撮淡青色的粉末,散發著若有若無的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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