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啊,究竟是什麼人,抓走了筱雨師傅?”
回到玄天宗,見到了青玄真人,方大寶如同見到親人一般,雙目含淚,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一夜未眠,方大寶想來想去,絲毫不得要領。
青玄真人皺著眉頭,問道︰“你進雲浮海之時,沒有其他人?”
“沒有啊。”方大寶答道︰“就一個老艄公,但那個老人家不是修真,我也是等他撐船離開後才進去的啊。”
這一路過去,方大寶可謂十分小心謹慎。
難道是大青狼嘴不嚴,把甦筱雨關在雲浮海的事情泄露出去?
或是江流兒熬不住刑,把這事情說了出去?
但方大寶不信,方大寶雖不喜歡這一對苦命鴛鴦,但不得不承認,畜生就是比人有骨氣。
若大青狼骨頭也再軟半分,他就不敢去救江流兒了。若江流兒骨頭再軟半分,她就不會死得這麼慘了。
听聞自己妹子失蹤,瑾瑜仙子更是急得花容失色,問道︰“青玄師伯,還有什麼人可以破開這個禁制嗎?”
“不能——這個雲浮谷是祖奶奶布下的禁制,祖奶奶一身玄功,豈是非同小可?”青玄真人搖搖頭,“除非知道禁制的法訣,不然一定破不開。”
“您這樣的元嬰大修也不行?”方大寶問道。
“大寶兒,別說師傅如今剛剛破階,境界還未穩固,就算師傅元嬰大成,不知道進去的秘訣,也一樣破不開。”青玄真人苦笑道。
“難道是尸毗宗的那個糟老頭子?”
“他更不行,”青玄真人擺擺手,“元嬰老怪不行的,除非是像祖師奶奶那樣的渡劫老仙。”
“難道是道庭老祖?”瑾瑜仙子問道。
“不會的。”方大寶也搖搖頭,“道庭老祖連去九尾嶺都只敢用法身,他哪敢千里迢迢用真身來我們碧落山?”
“不說了!明天就去尸毗宗問問。”青玄真人下了決心,“我們不知道,不代表尸毗宗也不知道。”
這一點,方大寶也想到了。因為雲浮海的入口,正好在萬獸嶺邊緣,距離尸毗宗的總壇不到十里,若是禁制被人強行打開,里面又動了兵刃,怎麼都逃不過陰若泫老兒的一雙法眼。
換句話說,即便這事情不是尸毗宗干的,尸毗宗必然有些消息。
方大寶此刻還有一個擔憂,若是劫走甦筱雨的人不知她的身份還罷了,若是知曉,甦筱雨怎能逃過道庭的魔掌?
方大寶郁悶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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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方大寶心情煩躁,便去了玄天宗的滴水崖。
滴水崖,其名源于碧落山的一處美景。
昔日此地有一泉眼,泉水汩汩,終年不得息。水滴如珠串,密密麻麻地遮蔽了泉眼下的一處山崖,如同卷下一層珠簾一般,十分好看。久而久之,泉水在山崖下匯聚成溪,滋養了周圍的一片靈秀之地,人們便稱此地為滴水崖。
玄天宗建宗以後,滴水崖就成為玄天宗供奉歷代先師、先祖的所在,取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之意。後來玄天宗開宗立派,一座閣樓依山而建,楠木為骨,青石為基,中央設有一個巨大的祭壇,香燭常年不息,四周牆壁上則掛滿了歷代先師的畫像,以供玄天宗的弟子拜祭緬懷。
前些日子,這一棟閣樓才修繕過,就連祖師奶奶的畫像都重新請了畫工進行繪制。
姑奶奶的畫像居中而掛,工筆畫法細膩勾勒,可謂縴毫入微,極是傳神。
卷軸之上,姑奶奶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兩個梨渦若隱若現,實在憨態可掬,只不過胸前規模不如方大寶所見那般波濤洶涌,多是畫師心存敬畏不敢褻瀆,不敢按照原本尺寸描繪而已。
“姑奶奶啊,您還沒睡醒啊——嗚嗚,大寶兒來看您了。”
方大寶一屁股坐下,便開始訴苦。
方大寶已不是第一次來這里了。不要說每年的祭祀,便是平日里,方大寶有事沒事也過來找姑奶奶說幾句話。
另外一個目的就是看看姑奶奶睡醒了沒有。
話音未落,方大寶便發現了其中的異樣。
原來那種熟悉、溫暖、平和的感覺沒了,今天只有一種陌生的感覺。
經過翻修的閣樓,整個兒成了一棟簇新的閣樓,這真成了一個新屋子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新的。
方大寶滿心疑竇,圍著滴水崖走了好幾圈,甚至又去姑奶奶的神龕前磕了幾個頭,和姑奶奶寒暄了幾句,但給方大寶的感覺就是雞同鴨講。
說著說著方大寶就覺得尷尬,再精致的馬屁都拍不下去了。
以前哪怕看不到姑奶奶,但方大寶說話時,他總能感覺似乎有一個身段苗條,一臉頑皮的波霸少女在一旁蹺著二郎腿,嗑著瓜子漫不經心地听著,但現在這種感覺完全消失了,完全成了自說自話。
姑奶奶究竟去了哪兒?
難道姑奶奶一覺醒來,沒看到熟人,就四處游蕩去了?
她老人家醒來也是一縷殘魂,無依無靠,只怕一時三刻就魂飛魄散,光溜溜地亂跑,能跑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