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地方？
我只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過于夢幻，難道這里便是葉凌雲所說的密室。
我心頭一沉，朝著周圍環顧一圈。
萬里晴空， 一碧如洗。
山水環抱之間，蟲鳴鳥叫之聲不絕于耳，一條飛瀑從高山之上傾泄而下。
“臥槽，這密室未免也太大了一些吧！難道這里也是類似于禁斷之地一樣的一方小世界不成。
也不知道紫笙那丫頭跑到哪里去了？”
我的目光在周圍搜尋了半天，始終未曾發現葉紫笙的蹤跡。
我轉了轉眼珠，最終目光落到那古樹下兩名正在對弈的老者身上。
這二人給我的感覺有些怪怪的，好像是兩具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一人倚樹而坐，慵懶的舉著酒壺，給人一種瀟灑暢快之意。
另一人則身子前傾，雙指夾著一枚黑子，凝視著眼前的棋局。
這舉目四望除了兩人之外，似乎在場也看不到第三個人。
“天與地卑，山與澤平。”
……………………
“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
就在這時，一道高亢豪邁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而開。
我聲音微微一愣，這聲音不知從何處而來，給人的感覺忽遠又忽近。
這兩句話出自于《莊子•天下》的最後一卷，乃是先秦聖者惠子所言。
其意大概為天和地之間並沒有絕對的高低之分，山和湖澤的高低起伏也只是相對而言的。
世間萬物之間都具備著相對性，彼此之間亦是能夠相互轉換。
就好比太陽剛升到正中的時候，同時也意味著它開始西斜，也是他衰弱的開始。
一切事物的產生，從開始的同時就已經在走向死亡。
我心頭一怔，朝著遠方古樹下正在對弈的兩道人影望去，心頭不由得震動不已。
我依稀記得李明棠曾經提起過葉家這先秦古局的來歷，乃是先秦百家中兩位著名的聖者所留。
兩位先秦聖者以棋局為蒼穹大地，棋子為芸芸眾生坐而論道，這才留下了這一盤先秦古局。
難道說那樹下的兩人便是兩位先秦聖者，可他們明明都是幾千年的人了？
這不禁讓我想起了當初在古碑山時，也是被那沉入地下的古碑帶入到了多年前的靈息影像之中。
難不成我現在也處于某種幻境亦或是眼前的一切都是殘存靈息影像。
如此想著我當即將手掌在胳膊上重重的擰了一把，一陣生疼頓時把我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嘶哈……知道疼，知道疼就不是幻覺，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
望著古樹下一動不動的兩位先秦聖者，我當即恭敬的拱了拱手。
“晚輩麻衣門林十三，拜見兩位前輩。”
面對兩位先前聖者，我自然不該有絲毫隱瞞，索性以真實身份和盤托出。
只是這兩人存活的年代過于久遠，當時麻衣門都尚未立派，即便說了兩人也未必知曉。
我的聲音回蕩在群山之間，嘩嘩的流水聲不絕于耳，甚至可以看到一片片落葉在兩人身側簌簌落下。
只是兩人始終一動不動，猶如石化在了原地一般，完全沒有任何回應。
“前輩，兩位前輩你們有在听嘛？芝麻開門……
看，飛碟……”
反復試探了幾次，兩人依舊不為所動。
我面色微沉，深吸了口氣，終于忍不住朝著瀑布前的古樹走去。
兩人對弈的古樹正好位于瀑布正下方的水潭旁，距離我所在的位置不到百步距離。
瀑布從高山飛流直下，拍打在岩石之上傳來陣陣隆隆之聲，猶如在我的耳畔環繞。
只是走著走著，我越發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我距離兩人所在的位置明明不到百步，可我足足向前走了差不多七八十步左右，位置卻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
“這怎麼回事？”
我擰了擰眉頭，總感覺哪里怪怪的。
我甚至有種預感，假如這樣繼續走下去的話，或許我一輩子都未必能走到兩人身邊。
為了證明我的猜測，我手掌一翻將天魔古戟取了出來，砰的一聲插進了地層之中。
我這才繼續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一，二……”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
隨著第一百步踏出後，周圍的萬物一直沒有絲毫的異樣，可我距離二人對弈的古樹距離並未發生絲毫的改變。
我擰了擰眉，猛地回身望去，腦門卻好像磕到了什麼東西上。
我揉了揉額頭，緩緩將頭抬了起來，可眼前的一幕卻是讓我有些瞠目結舌。
“這怎麼可能……”
只見天魔古戟正靜靜地插在我的身前，此時明明應該在我身後的二人，卻詭異的出現在了我的正前方。
我猶如見鬼般朝著四周環顧一圈，卻發現無論我面向哪個方向，所看到的都是同一個場景。
難道是鬼打牆？可是沒道理，剛剛我已經試過了，眼前的一切都絕非幻境。
又或者是某種高深的陣法，可就算是在精妙的陣法也該有跡可循才對。
可我眼前所處的這片空間，就如同海市蜃樓一樣活靈活現的出現在我眼前。
看起來觸手可得，實際上卻又遙不可及。
“問題究竟出現在哪里？”
我揉了揉眉心，仔細回想起從我進來後，所看到的一切。
忽然我的腦海中靈光一閃，回想起了方才耳畔中回蕩的那兩句話。
這也是在我進入這片空間後，唯一听到的聲音，而這這聲音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
“天與地卑，山與澤平。”
“日方中方睨，物方生方死。”
這兩句話所要表達的意思，無非是世間萬物的相對性和彼此之間的轉換。
剛剛無論我是一直往前走，還是我面朝任何方向，我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一樣的。
可我恰恰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我一直都是以常人的眼光看待眼前的一切。
我太過執著于前路，以至于無論我的方向如何變幻，我所看到的始終都是前方的風景。
倘若世間萬物具備著相對性，太陽最盛的時候，恰好是它由盛轉衰的開始。
盛極而衰，盈滿則虧。
陰陽可以轉換，水火亦能交融，人的善惡更是在一念之間。
那麼此時此刻，我真正的背後又該是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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