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不三國

第867章 毒士畫餅 教隨勢昌

類別︰歷史穿越 作者︰隨風扶搖九萬里 本章︰第867章 毒士畫餅 教隨勢昌

    天師府的酒宴上,青銅燈盞將張魯的影子投在青磚地上,晃得他心煩意亂。他捏著酒盞的手指關節發白,目光時不時掃向西涼兵將尚未洗淨的血漬。漢中文武們個個垂首斂目,連杯箸相踫的聲響都輕得像偷來的。唯有李儒大馬金刀地坐在主位,玄色錦袍隨著他的笑聲起伏,鎏金酒盞映得他眉眼愈發銳利。

    "傳宴。"張魯如夢初醒地揮了揮衣袖,喉結滾動著開口,"上使是否請甄宓姑娘前來一見?"

    李儒夾著鹿肉的玉箸突然頓在半空,狼眼猛地眯起,眼角細紋里都凝著寒意"我等來意,天師豈會不知?"他將玉箸重重拍在案上,驚得滿堂人肩頭一顫,青銅酒器都跟著發出嗡鳴,"主公欲聘甄宓為王妃,哪有下屬貿然求見之理?今日剛經殺戮,我等渾身血腥,恐沖撞了王妃。"

    張魯慌忙起身,玄色道袍下擺掃翻了案邊的酒壺,琥珀色的酒液在青磚上蜿蜒成細流。他踉蹌著扶住桌案,聲音發虛"上使心思縝密,是我魯莽了。"

    "明日沐浴更衣後再行拜見。"李儒忽然展眉而笑他瞥見張魯額角滲出的冷汗,笑聲里添了幾分玩味。

    廊下清風風卷起檐角銅鈴,叮當聲混著遠處未散的廝殺余韻。張魯望著華雄袖口露出的半截染血錦緞,後頸泛起陣陣涼意——這哪是來迎親的使節,分明是頭披著華服的豺狼,正用帶血的爪子,將他和漢中都拽進西涼的棋局。

    漢中文武垂首而坐,看著西涼將士粗豪地撕扯酒肉,刀叉磕踫聲混著笑罵聲在堂中炸開。李儒淺啜了兩口酒,忽然望向張魯"符寶小姐怎麼還在生我的氣?不過句玩笑話,我與她往日相談甚歡,在西涼時也不曾薄待,怎就這般小性兒?"

    張魯慌忙放下酒盞,道袍袖口蹭翻了案上的蘸料碟"豈敢豈敢!小女哪敢生上使的氣,不過是小孩子家脾氣"

    "天師有所不知。"李儒用銀箸敲了敲酒盞,清脆聲響驚得廊下侍女一顫,"我與符寶小姑娘一見如故,交情匪淺。"他目光掃過張魯發白的臉色,"勞煩喚她來,我親自賠個不是。"

    張魯喉結動了動,額角滲出細汗。堂外日頭正毒,蟬鳴聲混著西涼士卒的喧鬧,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不敢違逆,只得朝次子張富使了個眼色。

    此時張符寶正蜷在閨房榻上,攥著絲帕將枕頭捶得咚咚響。窗欞透進的日光里,浮塵隨著她的動作翻涌。"那糟老頭子一來就作威作福,逼得父親連頭都抬不起!"她咬著唇罵道,發間玉簪隨著動作晃得厲害。

    三姐張琪英輕拍她後背"妹妹消消氣"話未說完,門外傳來張富的聲音"妹妹,父親請你去前廳"

    "我不去!"張符寶猛地坐起,繡鞋踢翻了腳邊的銅爐,香灰撲了滿地,"他殺了益州那麼多人,還想我給他賠笑臉?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張富隔著雕花木門,壓低聲音輕喚"小妹,莫要使性子。"他的指節在門上叩出極輕的聲響,"那李儒是西涼智囊,人稱"亂國毒士",便是父親也得賠著小心。你若再鬧,豈不是讓父親更難?"

    屋內傳來錦被翻動的聲。張琪瑛握住妹妹攥緊的拳頭,溫聲道"李儒既說要親自賠罪,又提在西涼時的情分"

    "什麼情分!"張符寶猛地甩開姐姐的手,繡鞋重重碾過地上的香灰,"他今日殺得益州使臣血濺城門,明日怕不是要讓漢中也"話未說完,忽听得父親在廳中陪笑的聲音遠遠傳來,她咬著唇,眼眶突然泛紅。

    張富在門外嘆了口氣"小妹,父親方才斟酒時,手都在發抖"

    屋內靜默良久,雕花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張符寶攥著半幅被揉皺的披帛,發髻歪向一邊,卻還是跟在兄長身後,踏著滿地日光往前廳走去。廊下的銅鈴被風一吹,叮咚聲里,她听見自己發間玉簪搖晃的輕響,倒像是心里碎成了一片一片。

    張符寶磨磨蹭蹭挪進宴席,李儒見了,忙起身相迎“哎呀符寶小姐,許是老朽一時糊涂,叫你心里存了疙瘩。咱們在西涼那些日子,不是相處得挺好麼?若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你可別跟我這老頭子計較。”

    這話讓張符寶想起馬騰夫婦教她射箭時的耐心,董白姐姐總把蜜餞塞給她的親昵,還有文姬姐姐撫琴時的溫柔。可一轉念,又想起李儒今日對待那麼多性命時那副輕描淡寫的模樣,人命在他眼里,不過是路邊的枯草。

    她別過頭去,從鼻子里哼出一聲,連鬢邊的珠花跟著顫了顫。張魯見狀,趕忙扯了扯她袖子“符寶,李儒先生身份尊貴,都主動賠不是了,你可別再使小性子。”

    “我哪是針對西涼人!”張符寶甩開父親的手,眼眶泛紅,“馬伯父教我刀劍要護著百姓,董白姐姐把最後一塊胡餅讓給我,文姬姐姐怕我受驚,琴弦斷了都先哄我——”她指著李儒,聲音發顫,“就你這糟老頭子,把人命當兒戲,還想我怎麼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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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儒卻不惱,依舊眯著眼賠笑,袖中手指輕輕摩挲著玉扳指"是老朽的不是,該罰該罰。"他余光掃過少女漲紅的臉,心里暗自思忖——這張符寶在五斗米教中可非尋常人物。當初在西涼,他親眼見過這姑娘身著法衣布道的模樣,信徒們跪地叩首時,連馬超帳下的西涼鐵騎都不自覺放輕了腳步。

    更要緊的是,他早從漢中密探處得知,張魯對這女兒的命格近乎痴信。據說天師府密室里的讖緯圖上,明明白白標著"聖女臨凡,五斗米興"的卦象。張魯一心想著女兒是那種鳳命,天生便要母儀天下。想到此處,李儒的笑意更濃了些,即便被指著鼻子罵,也只當是小獸露爪,不足為懼。

    李儒仍掛著笑,三番五次作揖賠罪,張魯在旁賠著笑臉打圓場,幾位兄長姐姐也輕聲細語地寬慰。好一番周折,才見張符寶唇角微動,眼尾還帶著紅,卻總算肯接過侍女遞來的蜜餞。張魯長舒一口氣,李儒見狀便轉了話頭,笑著問起漢中五斗米教的規制,宴席上的氣氛這才活絡起來。

    宴席散後,李儒一把拉住欲走的張魯,笑道“天師不必再繃著這張苦臉,強裝歡顏了。”

    張魯身形微僵,干笑道“上使說笑了,張某哪有愁眉?”

    李儒也不拆穿,拽著人在主位落座,指腹摩挲著案幾上的鎏金茶盞“今日我這番作態,看似魯莽霸道,實則是為天師著想。”

    張魯勉強點頭“是,是這個理。”

    “你分明沒听進去。”李儒忽然傾身,眼中笑意不減,卻多了幾分銳利,“罷了,且容李某為你細細解惑。”

    李儒指尖輕點案幾,眯起的眼縫里透出精光"天師,以你觀之,天下大勢該當如何?"

    張魯喉結動了動,聲音有些發沉"如今諸侯林立,漢室衰微,恐怕是要連年混戰了。"

    "看來天師並非兩耳不聞窗外事。"李儒撫掌而笑,袖口垂落的玉玨撞在案上,"諸侯混戰不假,只是天師這話還留了三分余地。劉辯在位時,尚可稱漢室勢微;可如今新帝在許都登基,不過是曹操掌中傀儡。"

    他傾身向前,燭火將影子投在張魯臉上"曹操、王允之流,皆是世家魁首。世家之中又分袁氏一脈,袁紹野心勃勃,豈是王允能轄制的?更何況曹操本非諸侯中最強者,他手中新帝不過是個幌子。漢室氣數已盡,再難有翻身之日。"

    話音頓住,李儒目光如刀"天師若不在這亂世中依附強者,于夾縫中求存,你說——漢中五斗米教的出路又在何處?"

    張魯手指攥緊了袖中符篆,喟然長嘆"張某從無爭霸之心,只求保漢中一方平安,將祖輩傳下的五斗米教發揚光大,便是此生大願。"他苦笑一聲,指尖在案幾上劃出幾道褶皺,"可眼下周邊強敵環伺,哪一個不是虎視眈眈?莫說發揚光大,怕是連這一畝三分地都守不住"

    燭火" 啪"炸開火星,映得他鬢角新添的白發格外刺眼"你說,我又能如何?"

    李儒指尖敲了敲案幾,忽然反問"天師既知天下將亂,可知諸侯之中,誰能逐鹿問鼎?"

    張魯垂眸撫過袖中符印,語氣帶了幾分審慎"若說漢室宗親能擰成一股繩,或有中興之望。可如今"他話音頓住,抬眼時目光悵然,"以在下觀之,當今天下,怕是無人能擋涼王的鐵騎了。"

    李儒撫須輕笑,燭火映得他眼中精光微閃"天師既知涼王鐵騎難擋,又何必糾結這些諸侯混戰?此刻早早投效,他日五斗米教封為國教,也非難事。"

    他傾身向前,輕叩案幾"再說天師一直看重的符寶小姐,其命格讖語未必只能應在大漢。若我家主公橫掃六合、登臨帝位"話音一頓,意味深長地打量著張魯驟變的臉色,"這"聖女臨凡,五斗米興"的卦象,說不定會應在更廣闊的天地間。"

    見張魯手指攥緊了符篆,李儒起身拍了拍他肩膀"今日這般作態,不過是想讓天師早些看清局勢。機不可失啊。"

    張魯猛然抬頭,指尖驟然收緊。他從前只盯著"皇妃命格"四字,卻從未想過——若馬超真能問鼎天下,符寶作為西涼舊交之女,豈止是皇妃?那讖緯圖上"五斗米興"的卦象,或許要應在天下歸一之時!

    想到西涼鐵騎踏破長安的威勢,再念及諸侯中無人能攖其鋒的現狀,他喉結滾動,呼吸竟有些發顫。案頭燭火突然爆起燈花,映得他眼底一片熾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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