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個屁!”于平安一把扯下背心。
只見他左腹赫然一片淤青,皮下滲著血點。
“我草!踢這麼狠!”二驢湊近一看,嘖嘖兩聲,臉上又浮起那副欠揍的賤笑,“這位置是腰子吧?嘖嘖嘖,小小年紀腰子就讓人干廢了,可憐吶!”
“平安哥都受傷了你還笑!”小九沒好氣地一把搡開二驢,蹲下身仔細查看,“還好,骨頭沒事,皮肉傷,養幾天就好了。”
黃仙兒已從洗手間擰了條熱毛巾出來,小心翼翼敷在于平安傷處。
她抬眼看著于平安,聲音平靜,“魚兒咬鉤了,下一步怎麼走?”
“那還用問?抄家伙干他娘的啊!”二驢一臉理所當然,“咱在理咱怕誰!”
趙萱萱甩給他一個白眼,“你去吧。”
一向好戰的刀疤這次卻異常冷靜,沉聲道︰“在理是在理,可王家不是泥捏的。直接打上門,能不能啃下來兩說,就算啃下來了,這爛攤子怎麼收場啊?”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于平安。
于平安靠在沙發上,牽扯到傷處微微蹙眉。
“現在該急的是他。讓子彈飛一會兒,他會露出馬腳的。”
……
王家書房。
“關門!全他媽給老子關門!!”
王玉峰對著手機咆哮,額頭青筋暴跳。
他今天當眾動了于平安,以他對于平安的了解,這事絕不可能善了!
王家任何開著門的場子,都可能成為對方報復的靶子!
“爸,到底怎麼回事兒?為什麼要動手?”王天看著父親近乎癲狂的狀態,滿心困惑。
從溫泉出來,王玉峰就一直處于這種驚慌失措的狀態里。
這麼多年,他還是看到父親這麼恐懼、害怕一件事!
甚至因為恐懼,把所有的場子都給關門了,那些可都是日進斗金的產業啊,關一天門,損失的就是一個小目標。
而且他們關門,顧客可不會不玩兒。
這不是把老顧客往別的場子里面推嗎?
王玉峰剛要開口,門外傳來小心翼翼的通報,“峰哥,吳老二來了。”
王玉峰心頭一緊,吳老二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在他的慶功宴上動手打他的客人,這臉打得啪啪響!
若避而不見,等于把吳老二徹底得罪,推到于平安那一方。
他壓下翻騰的恐懼,啞聲道︰“請進來。”
書房門推開,吳老二帶著一身煞氣大步踏入,臉色鐵青,目光如刀,劈頭蓋臉就是一句,“王玉峰!老子好吃好喝供著你,你就是這麼感謝我的?!”
聲若洪鐘,瞬間壓得書房里的空氣都沉了幾分。
王玉峰臉上擠出一絲尷尬,連忙起身,掏煙遞上,又親自點上,姿態放得極低。
“今天這事兒是我沖動了,但也是有原因的。”
“啥原因也不能在我的慶功宴上動手!”吳老二猛吸一口煙,煙霧噴在王玉峰臉上,語氣稍緩但依舊強硬,“你跟于平安那點過節,當老子不知道?平安爺不是都跟你低頭認錯了嗎?你還不依不饒,幾個意思?”
“認錯?他認錯?!”一提到這個,王玉峰像被踩了尾巴的貓,噌地站了起來,“你他媽是沒看見!他當時手都摸到槍了!他是真想崩了我!!”
“槍?!”
吳老二叼著煙的嘴一頓,煙灰簌簌掉下。
他眯起眼,銳利的目光直勾勾釘在王玉峰臉上,像要把他看穿,“你說真的?他掏槍要殺你?”
“對!!”
吳老二語氣充滿了難以置信,“不是,你倆到底結了什麼血海深仇?值得他當眾掏槍要你的命?!”
吳老二根本不信。
這年頭,有頭有臉的人物弄把槍防身不稀奇,可當眾開槍殺人?那是嫌自己命長,等著吃花生米呢!
于平安那麼精明,能干這種蠢事?
“仇大了去了!”王玉峰雙手猛地撐在書桌上,身體前傾,聲音帶著一絲顫抖,“他們來姑甦,就是沖我來的!是來尋仇的!!!”
“尋仇?”吳老二眉頭擰成了疙瘩,更糊涂了,“于平安可是土生土長的東北人,他才來姑甦幾天啊?他能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
“不是他,是趙萱萱!”
“她不也是東北的嗎?”
“她不是趙萱萱!!”王玉峰仿佛被抽干了力氣,頹然跌坐回寬大的皮椅里,手指抓著自己的頭發,“她是王昭君!”
當年的事雖然做的隱秘,但其實姑甦這些五花八門的大佬,都是知道些風聲的。
所以王玉峰也沒刻意隱瞞,“她是我大哥的親閨女!王昭君!”
王天低聲道︰“爸,之前不是查清楚了,她們只是長得有點像嗎?”
王玉峰搖頭,想到了今天跟趙萱萱踫面的場景,那張臉跟他記憶里的臉,一模一樣!!
他絕對不會認錯,她就是王昭君!
“她之前化了妝,今天在溫泉沒化妝,我看到了她,我可以確定,她就是王昭君。”
王天覺得自己父親現在是驚弓之鳥,疑神疑鬼的,但他不敢在這時候刺激王玉峰。
吳老二倒是知道些王昭君的事。
可趙萱萱是誰?于平安的千門八將之一,又是吉省要門花頭子,同為要門的人,他自然更偏向于自己人。
“王玉峰,”吳老二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癱在椅子里的王玉峰,眼神冰冷銳利,充滿了審視和失望,“我看你是魔怔了。”
“上回你們綁了趙萱萱,不就為了查這事嗎?”
“查也查了,審也審了,結果呢?屁都沒一個!現在倒好,又給人扣頂帽子?”
“就因為王昭君這個理由,你就跟于平安和翻臉?”
“還編什麼掏槍指著你……”吳老二嗤笑一聲,語氣充滿徹底的鄙夷,“王玉峰,你找借口也他媽找個像樣點的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