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上,李大人花白的胡須抖得厲害,額頭重重地磕在金磚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陛下!犬子李睿縱有千般不是,也罪不至死啊!那宋家仗著權勢草菅人命,求陛下為老臣做主!”
知道內情的官員在心中冷笑,這李睿仗著是李家獨子,平時欺男霸女的事情也沒少干,現在死了,半點都不冤。
御座上的皇帝眉頭緊鎖,目光掃過階下群臣,最終落在了站在前列的顧斯年身上。
這位永寧侯一襲絳紫蟒袍,身姿挺拔如松,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李大人控訴的不是自己的岳丈。
可皇帝卻心疼了。
唉,這孩子,恐怕也是左右為難。罷了罷了,還是自己替他處理一切好了。
皇帝思索片刻,最後沉著聲音道“宋立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更縱容其子宋英杰殘害忠良之後,罪證確鑿,豈容姑息?”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傳朕旨意,宋立及其妻周氏、長子宋英杰,即刻押赴刑場,午時三刻,斬立決!”
快刀斬亂麻,以免那孩子心軟。
滿朝文武嘩然。
按大啟律例,死刑需待秋後問斬,除非是謀逆等滔天大罪,才可判斬立決。
陛下此舉,顯然是動了真怒。
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顧斯年,卻見他依舊站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被處置的不是他的岳家,而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至于出嫁之女……”皇帝意味深長地頓了頓,“朕還不至于牽連婦孺。”
那宋家女現在畢竟是這孩子的妻子,是去是留,還是讓這孩子自己做決定吧。
顧斯年出列,恭敬地行了一禮“陛下聖明。”
侯府里,宋顏汐已經等得坐不住了。她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宮牆的方向,心像揣了只亂撞的兔子。
檐角的銅鈴被風吹得叮當作響,一聲聲敲在她的心上。
就在她惶恐不安之時,院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丫鬟秋霜尖利的哭喊。
“夫人!不好了!出大事了!”
秋霜的身影跌跌撞撞地闖進來,發髻散亂,臉上滿是淚痕,看到宋顏汐的那一刻,腿一軟就跪了下去,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老爺……老夫人……還有大少爺……都被押去刑場了……宮里傳來的旨意,午時三刻……就要斬立決啊!”
宋顏汐像是被一道驚雷劈中,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
她怔怔地看著秋霜,嘴唇動了動,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直到秋霜的話在腦子里轉了幾個圈,她才猛地反應過來,沖上前去,揚手就給了秋霜一個耳光。
“啪!”
一記耳光在寂靜的庭院中炸響,驚飛了檐下棲息的寒鴉。
宋顏汐的手掌火辣辣地疼,卻不及心頭萬分之一的痛楚。
“你這個賤婢!竟敢在此胡言亂語!”宋顏汐的聲音尖利得變了調,眼眶瞬間紅了,“我爹爹是朝廷命官,是永寧侯的岳父,怎麼可能說斬就斬?你這個賤婢,竟敢出言詛咒!”
秋霜被打得趴在地上,半邊臉頰迅速紅腫起來,她捂著臉,哭得幾乎喘不過氣“奴婢親耳看到的……街上的人都在說……說宋家犯了死罪……夫人,您要是想去送最後一程,現在就……就該走了……”
最後幾個字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宋顏汐的心里。她踉蹌著後退兩步,撞在身後的廊柱上,只覺得天旋地轉。
秋霜爬過來抱住她的腿,哭得肝腸寸斷“夫人!囚車已經過朱雀街了,探听消息的下人說老爺穿著囚衣……大少爺的腳……腳鐐都磨出血了……”
宋顏汐渾身發抖,喉間涌上一股腥甜。她死死抓住廊柱,指甲在朱漆上刮出幾道白痕。
遠處傳來更夫敲梆子的聲音——已是午時初刻。
“侯爺呢?”她突然抓住秋霜的肩膀,“東院可有消息?”
秋霜搖頭,眼淚砸在青石板上“侯爺……侯爺下朝後並未回來……”
這句話,徹底擊碎了宋顏汐最後一絲希望。其實回不回來已經不重要了。
顧斯年上了朝,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可他為什麼沒有傳回任何消息?為什麼沒有阻止?
她曾以為,自己畢竟是顧斯年的正妻,是永寧侯府的女主人,不需要她開口,顧斯年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總會幫宋家一把。
可如今看來……
“馬車……備馬車!”宋顏汐猛地抓住秋霜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她的肉里,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瘋狂,“去刑場!我要去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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