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年修長的手指輕輕叩著桌面,竟學著話本里那些薄情郎君的腔調“宋顏汐,我與容兒清清白白,你這般污人名節,倒像是市井潑婦。”
他刻意將“容兒”二字咬得極輕,卻重若千鈞地砸在宋顏汐心尖,“現在道歉,我尚可既往不咎。”
“容兒?”宋顏汐的指尖深深掐進掌心,指甲在肌膚上留下月牙形的紅痕“你竟然叫這個賤人容兒!”
宋顏汐心中妒恨萬分,猛地抓起案上的青瓷花瓶砸向牆壁。
瓷片爆裂的聲響中,她看見顧斯年下意識將宋容兒護在身後——這個動作像把鈍刀,生生剖開她心上結了痂的舊傷。
三年了,他何曾這樣維護過自己?
那些獨自熬過的漫漫長夜,那些強顏歡笑的春夏秋冬,此刻都化作滔天怒火。
“好好好,顧侯爺,你別後悔!”她轉身時,金步搖的流甦狠狠掃過顧斯年的手背,在月白色的肌膚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
“夫人!”丫鬟春桃在門外驚呼。
宋顏汐甩開阻攔的手,沖進漫天飛雪中。
寒風裹著雪粒子刮在臉上,倒把眼淚凍住了。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听見街角傳來驚堂木的脆響。
“話說那書生得了狐仙妻子,卻偏要去招惹山野精怪……”
說書人沙啞的嗓音拽住了她的腳步。
茶棚里擠著幾個裹緊棉襖的閑漢,呵出的白氣模糊了說書人眉飛色舞的表情。
故事里,狐仙妻子最終化作青煙消散,負心人跪在雪地里痛哭流涕。
“……這世上的男人啊,總要等到失去才知道珍貴!”
茶客們哄笑起來,有人往地上啐了一口“活該!”
宋顏汐愣在原地,她想起及笄那年,母親曾說她是“鳳凰浴火”的命格。
如今想來,這場婚姻或許本就是她命定的劫數。
“去城南沈府。”她突然對隨行丫鬟道,聲音輕得幾乎被風雪淹沒。
幾日前,她與那密友偶遇時,曾听那好友要南下,當時她沒有多想,如今看來南下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
畢竟若是繼續留在京中,恐怕渣男還沒有後悔,大家的嘲笑聲便會將她淹沒。
繡鞋碾過積雪的聲響,讓她想起大婚那日喜轎壓過朱雀大街的喧鬧。
沈府藥香繚繞。
沈知微正在整理南下行裝,見宋顏汐踏雪而來,手中的藥碾“ 當”一聲跌落在地。“你要隨我去嶺南?”
她驚得打翻了剛配好的藥丸,褐色的藥粉灑了一地,“那里瘴氣彌漫,可不是……”
“正好試試我之前研制的避瘴方子。”宋顏汐摘下雪帽,露出久違的笑意。
未嫁時她常偷偷翻閱醫書,有次配的安神湯連太醫院院判都嘖嘖稱奇。
沈知微突然握住她冰涼的手,觸到她指尖的薄繭“十日後啟程,你可想清楚了?你那丈夫……”
“再清楚不過。”宋顏汐望向窗外。雪越下越大,將侯府的方向遮得模糊不清。
她想起顧斯年書房的窗正對著梅園,往年這時節,她總會悄悄在他案頭插一枝新折的紅梅。
以後再也不會了,他不配!
從沈府出來時,暮色已深。宋顏汐站在台階上,看著漫天飛雪將京城染成素白。
十日後,她將踏上南下的船只,離開這座困住她三年的牢籠。
雪落在她的狐裘上,很快積了薄薄一層,像是命運給她的嶄新開端。
宋顏汐伸手接住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化作一滴水珠。
就像她這三年的痴心,終究焐不熱那塊寒冰。
身後沈府的大門緩緩關閉,發出沉重的聲響,仿佛也為她這段姻緣畫上了句點。
“夫人,要回府嗎?”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聲音里帶著幾分遲疑。
宋顏汐點了點頭,發間的珠釵在雪光中微微晃動“走吧。”
夜深了,雪還在下。宋顏汐獨坐窗前,看著燭火在雪光中搖曳。
侯府的那些東西她可以不要,但這些年的心血,她一定要帶走。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已經是三更天了。
十天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但足夠她與這座城,與那段情,好好道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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