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徽柔的話,蕭恆不由得越發憐惜。她那樣驕傲的一個人,怎麼能受得了宮里的閑言碎語?
薛宛央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柔聲道“陛下,林姐姐只是一時氣話,您千萬別動怒……”
蕭恆側眸看她,目光深邃難測“你今日為何會在長樂宮?”
薛宛央想起自己正在和蕭恆冷戰,一時間有些尷尬,但面上卻不顯,只是淡淡道“臣妾只是听聞幾位妹妹受了委屈,便過來看看。”
蕭恆卻抬手制止了她,目光沉沉地盯著被打的嬪妃“你們又為何在此!”
“嬪妾…嬪妾…不過是過來探望貴妃娘娘!”被打的嬪妃們心頭一寒,連忙跪地辯解道。
“探望?”蕭恆了解,林徽柔在這後宮之中,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在她眼中全是賤人。
這些人又怎麼會好心過來探望?
如今,薛宛央越發的偏激,沒準就是這些賤人們在背後蓄意挑唆。
“來人!”蕭恆越想越氣,“將這些賤人通通拉出去杖斃,日後宮中再有蓄意挑事之人,全都得此下場!”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陳寶林幾人被嚇得肝膽欲裂,對著蕭恆的方向不斷求饒,可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得到回應。
“娘娘,薛娘娘救命!”李采女撕心裂肺地嚎道“我們都是听了您……”
“陛下!”薛宛央及時開口打斷了李采女的喊話,“不知幾位妹妹做錯了何事,要遭受如此滅頂之災?”
這幾人畢竟是替她過來辦事,她若是保不下來,那日後誰還敢投靠她?
“還愣著做什麼?拖下去!”蕭恆氣得面色發青,“這幾個賤婢挑釁林徽柔在先,污蔑薛宛央在後,他豈能容她們!”
殿內鎏金香爐青煙裊裊,薛宛央眼睜睜看著那幾個嬪妃被拖出殿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猛地站起身,金線繡鳳的裙擺掃翻案幾上的茶盞,滾燙的茶水濺在手腕上竟渾然不覺“陛下!她們罪不至死啊!”
話音未落,一陣天旋地轉襲來。薛宛央只覺眼前發黑,恍惚看見蕭恆驚慌失措的臉在視線中放大,她下意識護住小腹,然後徹底陷入黑暗。
蕭恆一把接住軟倒的薛宛央,懷中人輕得仿佛一片落葉。
他厲聲喝退要來攙扶的宮人,打橫抱起薛宛央就往鳳儀宮沖。龍紋靴踏過滿地狼藉,帶起的風掀動林徽柔素白的衣角。
“陛下”林徽柔在身後輕喚,聲音虛弱得恰到好處。
蕭恆腳步微頓,終究沒有回頭。他沒看見林徽柔緩緩直起的腰背,更沒看見她撫過額間紗布時唇角的冷笑。
鳳儀宮內藥香彌漫。蕭恆坐在床沿,看著太醫為薛宛央施針。老院正戰戰兢兢地稟報“娘娘急火攻心,若再這般情緒激動,恐怕龍胎”
“朕知道了。”蕭恆打斷他,目光落在薛宛央慘白的唇上,“都退下吧。”
暮色透過茜紗窗,在錦被上投下斑駁光影。
蕭恆伸手拂開薛宛央額前碎發,忽然發現她眼角多了道細紋——當年那個在梨花樹下沖他笑的少女,何時變得這般憔悴?
“陛下”薛宛央睜開眼時,正對上蕭恆復雜的目光,她下意識抓住他的衣袖,淚水瞬間奪眶而出“臣妾夢見夢見我們的孩子”
“別怕。”蕭恆拭去她的淚,聲音卻有些疲憊,“太醫說了,你要靜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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