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里只住了很短一段時間,傷口差不多愈合後,韓文泰的手下便過來替韓華年辦理了出院手續。
出院那天,下著瓢潑大雨。
韓華年被拖下車,雨水打在臉上像無數根鋼針。
堂叔撐著黑傘站在門口,西裝革履的樣子像個正經商人,只有韓華年知道那副皮囊下藏著怎樣的惡魔。
“歡迎回家,小少爺。”韓文泰俯身拍了拍他慘白的臉,手指上的金戒指硌得人生疼,“怎麼這副表情?見到叔叔不高興嗎?”
韓華年害怕得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別墅的大門在身後重重關上時,韓華年終于崩潰了。
他跪在地上干嘔,腹部的傷口火辣辣地疼。堂叔慢條斯理地解開皮帶,金屬扣踫撞的聲音讓他渾身發抖。
“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皮帶劃破空氣的聲音尖銳刺耳,“為了找你,老子損失了多少錢知道嗎?”
第一下抽在背上時,韓華年沒忍住慘叫出聲。
堂叔的力氣大得驚人,皮帶像烙鐵一樣撕開皮肉,他蜷縮在地上,看見堂嬸和堂弟坐在真皮沙發上看熱鬧,堂弟手里還拿著冰淇淋。
“媽,你看他像不像條瘸狗?”堂弟韓志斌笑得前仰後合,“要不要給他個碗,讓他去天橋底下要飯?”
堂嬸抿嘴輕笑︰“別鬧,你爸正教育他呢。這孩子就是欠管教,跟他那個短命的爹一個德行。”
“為什麼……”韓華年再也忍不住了,突然發瘋似的抓住堂叔的手腕,“為什麼上一世你不這樣對他?為什麼偏偏是我?!”
韓文泰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隨即狠狠甩開他︰“神經病!什麼上一世這一世的,腦子被打壞了?”
“如果來的是斯年……”韓華年撐著牆壁艱難地站起來,每說一個字都像刀割,“你也會這樣對他嗎?”
客廳里突然安靜得可怕。
韓文泰的表情從震驚變成嘲諷,最後爆發出一陣刺耳的大笑。
“都是臭蟲,還要分個三六九等嗎?”韓文泰揪住他的頭發,“你以為那個小雜種來了會有什麼不同?”
這句話像驚雷般劈在韓華年頭上。他渾身發抖,不是因為疼痛,而是突然明白了一個可怕的事實。
上一世,顧斯年也曾經歷過這些。
那些他以為的“富貴生活”,原來和自己現在的地獄沒有區別。
“不可能……”韓華年喃喃自語,記憶中的畫面如走馬燈般閃回。
上一世重逢時,顧斯年西裝筆挺地站在韓氏集團大樓里,臉上永遠掛著從容的微笑,他提起堂叔時只說“對我很嚴格”,從沒說過這些……
韓文泰的皮帶再次落下,但韓華年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佔據了他的腦海︰現在的他,是不是正在替顧斯年承受本應屬于對方的折磨?
韓華年癱坐在地上,突然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這就是命運的玩笑。
韓文泰被他笑得發毛,罵罵咧咧地讓保鏢把他拖進了地下室。
鐵門關閉的瞬間,韓華年的笑聲戛然而止。
“你明明知道……”韓華年把臉埋進膝蓋,淚水浸濕了破爛的褲管,“你明明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
如果早知道真相,他寧可留在顧家當個普通人,也絕不會選擇跟堂叔出國!
無數恨意涌上心頭,這一刻,韓華年發誓如果能活著出去,一定要讓顧斯年也嘗嘗這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既然命運讓他替對方承受了這些痛苦,那麼顧斯年欠他的,必須百倍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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