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江雲柔重生了!
再次睜眼時,春日的雷正滾過尚書府的飛檐。
江雲柔撫上自己的脖頸,那里沒有猙獰的刀疤,只有少女細膩的肌膚。她掀開繡著並蒂蓮的錦被——這是前世她為那個渣男丈夫準備的嫁妝,如今看來刺目至極。
丫鬟綠萼捧著茶盞進來,眼中帶著笑意︰“那是孫世子差人送了新采的雨前龍井。”
江雲柔接過茶盞,指尖觸到溫熱的瓷壁,忽然想起前世今日,孫世子也是這樣,頂著春雨送來新茶,袖口還沾著泥點,卻笑得像個孩子。
不行,不能再重蹈覆轍!
江雲柔猛地回神。
孫世家家道中落,僅憑他一人之力,如何對抗權傾朝野的鎮國公府?
若她貿然嫁過去,只會像前世一樣,連累他萬劫不復。
窗外,鎮國公府的方向傳來鳴鑼開道聲。
江雲柔掀開窗簾,正看見一輛黑馬戰車駛過,車簾縫隙里露出一截玄色披風,上面用銀絲繡著猙獰的麒麟,那是鎮國公的標志。
前世,這位鐵血將軍一生征戰,無妻無子,將兄長之子收為世子,卻不知這佷子是個冷血無情之徒。
一個大膽的念頭在她腦中成形︰若她嫁給鎮國公趙凜,便成了渣男丈夫名義上的“母親”。
憑借鎮國公的權勢,何愁報不了前世血仇?
至于孫世子……她欠他的,待大仇得報,定當用余生償還。
這朝代民風開放,二嫁之身算得了什麼?
前世孫世子明知她嫁作他人婦,不照樣為她舍了性命?
三月三上巳節,曲江池畔游人如織。
江雲柔算準了趙凜會在此處休憩,特意選了條僻靜的桃花小徑。
果然,行至半坡時,她“不慎”被藤蔓絆倒,眼看就要摔進旁邊的泥沼,一雙鐵臂突然將她攬入懷中。
江雲柔抬眸,撞進國公爺如鷹隼般銳利的眼。
他身著常服,卻難掩一身殺伐之氣,額角的疤痕在陽光下泛著淡紅,那是當年征討北狄時留下的。
江雲柔故作驚慌,指尖“不經意”勾落了發間的白玉簪,簪子掉進泥沼,濺起的泥點染髒了鎮國公的衣襟。
她慌忙去撿,卻“失足”跌入他懷中,發絲掃過他的下頜,身上的蘭花香氣與他身上的鐵血腥氣纏繞在一起。
這一幕,恰好被外出的夫人小姐們看見。
不出三日,“尚書府嫡女與鎮國公曲江池畔私會,不慎失了清白”的流言便傳遍京城。
尚書府內,父親氣得摔了茶盞,母親哭紅了眼,唯有江雲柔跪在地上,淚水漣漣卻眼神堅定,說出此生非鎮國公不嫁之言!
鎮國公本無意娶親,但流言已起,為全兩家體面,更因那日懷中少女眼中一閃而過的決絕讓他動容,最終還是下了聘。
大婚那日,江雲柔身著赤金翟紋霞帔,從尚書府正門出嫁,路過孫世子府時,她掀起轎簾一角,看見孫世子一身素衣立在門前,眼中是化不開的痛楚與擔憂。
“孫郎,等我。”
她在心中默念,放下轎簾,指尖緊緊攥住袖中那枚孫世子送的、刻著“杰”字的玉佩。
而她的那位好庶妹,作為陪嫁,就在身後的轎子中——高門大戶,不少人家皆是如此︰庶妹陪嫡姐同嫁,嫡姐若是有孕,便將庶妹抬成姨娘。
這一世,庶妹不只是渣男的姨母,日後沒準還會成為他的庶母,當真是暢快之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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