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慧立刻補充︰“客廳多好啊！寬敞，通風，離廁所還近！你想熬夜打游戲都沒人管！”
顧建國點頭如搗蒜︰“對對對！而且你不是喜歡清淨嗎？客廳沒人打擾你！”
顧斯年終于抬起頭，眼神平靜地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上揚︰“哦？你們確定？”
周慧和顧建國對視一眼，連忙點頭︰“確定，確定！”
顧斯年慢條斯理地關上游戲機，手柄在指間轉了個漂亮的弧線，他抬頭時，鏡片後的眼楮閃過一絲寒光。
“既然客廳這麼好。”顧斯年的聲音像浸了冰水︰“不如爸媽去住？”
周慧涂著丹蔻的指甲猛地掐進掌心，她看著這個從小乖順的兒子，突然覺得陌生極了。
顧建國更是漲紅了臉，脖子上青筋暴起︰“反了你了！這是跟父母說話的態度？”
顧斯年嗤笑一聲，一言不發的玩著桌上的自動鉛筆，鉛芯折斷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他歪著頭，露出個人畜無害的微笑︰“爸剛剛不是說客廳通風好？媽也說了沙發床睡著舒服。”
他掰著手指數︰“離衛生間近，看電視方便，半夜餓了去廚房也...。”
顧建國氣得渾身發抖︰“反了你了！這是老子的房子！”
“對，您的房子。”顧斯年突然從抽屜里抽出房產證復印件，指著共有欄︰“所以您二位更應該發揚風格。”
他歪頭看向門外偷看的兩人︰“是吧，堂哥？表姐？”
“閉嘴！”顧建國一巴掌拍在書桌上，震得筆筒里的尺子跳了起來，他喘著粗氣指向門外︰“這不是在和你商量，現在、立刻、給我搬出去！”
顧斯年不慌不忙地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這個動作他做了千百遍，今天卻格外緩慢。
重新戴上眼鏡時，他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行啊。”
听到顧斯年的話，顧建國與周慧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喜意。
緊接著，喜意瞬間化為驚恐，因為他們看到顧斯年突然暴起，一腳踹翻書桌。
參考書嘩啦啦砸在地上，精心整理的筆記雪花般散落。
他抓起桌上的保溫杯就往牆上砸，不銹鋼杯身撞在全家福合照上，玻璃相框嘩啦碎了一地。
“不讓我睡，那你們誰都別想睡！”顧斯年嘶吼著扯下牆上的英語計劃表，紙張在他手中化作碎片。
隨後顧斯年又轉身撲向衣櫃，校服外套像旗幟般在空中揮舞︰“不是要房間嗎？都別要了！”
周慧尖叫著去攔，卻被兒子撞了個趔趄。
顧建國剛舉起皮帶，顧斯年已經沖到陽台上，把他最寶貝的那盆君子蘭連根拔起。
泥土濺在雪白的牆壁上，像一灘灘干涸的血跡。
“來啊！打死我！”顧斯年把花盆砸在夫妻倆腳邊︰“明天我就去學校廣播站，告訴全校我爸媽為了養佷子佷女，是如何虐待自己的親兒子的？”
走廊上，顧志強和周玲玲僵在原地，他們看著平日里安靜得像只兔子的顧斯年，此刻正抓著台燈往地上砸。
電線在半空中劃出危險的弧線，燈泡炸裂的聲響像槍聲般刺耳。
“反了...真是反了...！”顧建國舉著皮帶的手在發抖。
他轉頭看向周慧，卻發現妻子正一臉驚恐的盯著顧斯年手中的啞鈴。
下一刻，顧斯年呲牙一笑，啞鈴便重重地砸在了客廳掛著的大彩電上。
剎那間，一聲巨響，然後碎片四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