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會？”顧斯年輕聲重復，嘴角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他忽然手腕一翻，劍身拍在趙征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趙征，你口中的“誤會”，是我父親與軍中幾十萬人的性命，這誤會是否太大了些！”
趙征被這一拍打得偏過頭去，卻不敢抬手捂臉，只能維持著那個別扭的姿勢繼續哀求︰“都是那些該死的文臣作祟，朕也是一時被蒙蔽了呀，你父親，那可是朕的手足兄弟！”
顧斯年一腳踹在趙征肩上，將他踢翻在地。
靴底踩上那曾經尊貴無比的胸膛，微微用力，趙征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我听父親說過，你們二人曾有過結拜之意，許下過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陛下一言九鼎，何故出爾反爾呢？”
趙征的臉色由青轉白，眼珠亂轉，顯然在急速思考新的說辭，而後忽然伸手抓住顧斯年的靴子，聲音里帶著夸張的哭腔︰“年兒，你忘了，從你出生起，伯父是如何疼愛于你，對你比親生的皇子都好，你怎麼能這樣對我？”
“所以那些宮內的密藥，也全都用在了我的身上，不是嗎？”顧斯年自幼的體弱多病，這個皇帝功不可沒。
趙征的眼中終于閃過一絲真實的恐懼，他意識到，這些血淋淋的記憶無法用任何借口搪塞過去，但他仍不死心，突然跪直身體，用膝蓋向前挪動︰“朕給你道歉，給你父親道歉，朕立刻就下旨洗清你顧家的冤屈！”
顧斯年忽然笑了，那笑容讓趙征毛骨悚然︰“不急！”
趙征終于流露出真正的恐懼，他看到了顧斯年眼中那毫不掩飾的殺意，也看到了四周士兵們仇恨的目光。
這些人中，有多少是當年被他殘害的忠良之後？有多少是受盡壓迫的百姓之子？
“帶他去太和殿。”顧斯年松開手，冷冷地命令道︰“讓滿朝文武都看看，他們的皇帝現在是什麼樣子。”
兩名壯碩的士兵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樣將趙征拖了起來。
曾經威震天下的龍袍被扯得破爛不堪，曾經不可一世的帝王如今狼狽如喪家之犬。
穿過燃燒的宮殿，踏過橫陳的尸體，這支奇特的隊伍向太和殿進發。
沿途不斷有士兵加入，他們用仇恨的目光注視著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男人，有人甚至忍不住吐口水。
趙征被拖行著，膝蓋磨出了血，卻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他的腦海中只剩下一個念頭︰“完了！”
太和殿前，文武百官已被叛軍集中看守。
當他們看到被拖來的皇帝時，有人滿臉慘白，有人眼露喜色，更多的人則是麻木地低下頭。
在這個動蕩的年代，改朝換代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
顧斯年踏上台階，站在曾經只有皇帝才能站立的位置，俯視著下方的眾人，他的聲音回蕩在廣場上︰“十幾年來，趙征昏庸無道，殘害忠良，致使民不聊生，今日我等替天行道，清君側，正朝綱！”
趙征被按著跪在台階下，仰頭望著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了被自己害死的顧廷威，同樣的挺拔身姿，同樣的凜然正氣。
只是顧廷威眼中是忠誠，而他兒子眼中，只有刻骨的仇恨。
“亂臣賊子！亂臣賊子！”趙征突然大笑出聲，指著顧斯年與身後的士兵們指責道︰“我為君，爾等為臣，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以臣弒君，你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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