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斯年不慌不忙地從行囊中取出一個青銅羅盤,羅盤上的指針瘋狂旋轉,最後直指天花板。
他順著方向望去,只見房梁陰影處,不知何時多了一灘暗紅色的水漬,正滴答滴答往下落。
\"有意思。\"顧斯年輕笑一聲,從袖中抖出三枚銅錢,隨手一拋,銅錢落地竟排成一個詭異的三角,全部立著不倒。
小翠嚇得魂體都淡了幾分︰\"先生,她來了,她來了!\"
話音落下,整間屋子溫度驟降,牆上的字畫無風自動,桌上的茶盞\" 嚓\"一聲裂成兩半。
顧斯年卻紋絲不動,只是慢條斯理地取出一支朱砂筆,在掌心畫了個復雜的符咒。
\"別害怕,來都來了,不如出來斗個地主啊!\"顧斯年輕輕一笑,露出了一排小白牙,熱情洋溢的邀請道。
話音剛落,房間暗褐色的地板上便現出一個紅衣女子的身影,她長發遮面,指甲漆黑修長,正緩緩從地下爬出。
每移動一寸,陳舊的地板就裂開一道蛛網般的紋路,發出吱吱呀呀的悲鳴聲。
小翠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魂體幾乎要消散,顧斯年反手甩出一張黃符貼在她額前,這才穩住她的魂魄。
\"好重的怨氣...。\"顧斯年眯起眼楮,終于站起身︰\"看來孟家這場喪事,辦得不太干淨啊。\"
紅衣女鬼已經完全爬出地面,懸浮在半空中,她緩緩抬頭,露出一張慘白的臉——看起來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
她穿著一身鮮紅色的中式嫁衣,衣襟上還殘留著斑駁的血跡,在慘白的月光下泛著詭異的暗紅。
慘白的臉上還保持著生前的秀麗輪廓,只是兩頰凹陷,皮膚泛著死人才有的青灰色。
唇上涂著大紅的胭脂,卻干裂出一道道細紋,像干涸的血痕,細長的柳葉眉下,一雙眼楮大得駭人,眼白布滿血絲,瞳孔漆黑如墨,深不見底。
烏黑的長發梳著新婦的發髻,簪著金鳳釵和珍珠步搖,卻都歪斜松散,幾縷散發黏在滲著血水的額頭上。
縴細的脖頸上有一圈紫黑色的勒痕,十指上沾滿了泥土,像是在棺材里掙扎過。
嫁衣下擺濕漉漉的,不斷往下滴著水,在地上積成一灘,但那水卻泛著淡淡的血色,散發著腐朽的腥氣。
顧斯年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但一旁的小翠已經受不了這女鬼身上的怨氣,尖叫一聲後便徹底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轉眼間,房間里便只剩下顧斯年與那女鬼面面相覷。
“來了。”顧斯年沒有絲毫懼意,反而笑意盈盈的給女鬼倒了杯熱茶,只不過倒茶的手略微有些僵硬。
將茶杯朝著女鬼的方向推了推,不知為何,女鬼仿佛真能感覺到熱茶入喉,一陣陣暖意溫暖著她的身體,撫平她的幾分怨念,也拉回了幾分理智。
“你是誰?”顧斯年輕聲詢問道。
“我是誰?”听到顧斯年的詢問,女鬼也是一愣,最後便陷入了茫然之中︰“我是誰?”
可無論女鬼如何想,她都想不起來自己的身份,也想不起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
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在這,因為這的人欠了她很多東西。
顧斯年指尖輕叩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女鬼聞聲抬頭,血色的眸子漸漸褪去幾分戾氣。
“想不起來也無妨。”顧斯年從袖中取出一張黃符,指尖輕捻,符紙無火自燃,青煙裊裊中,他低聲道︰“但你可記得,這宅子里誰欠你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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