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道光柱旋轉纏繞著沖向游戲場正中間,時隔兩屆神明游戲,雕刻著華麗魔紋的白色大門再次出現。
虞尋歌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她上一次開啟天胡豪七的記憶只到她找到了月亮王冠為止。
白色大門上空有一個倒計時,還有48小時。
48小時後,需要她——天胡豪七的開啟者——親自推開這扇門,也只有她能推開那扇門,屆時,所有參加過本屆神明游戲的學徒都可以進。
虞尋歌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正打算像以前那樣說點什麼,卻發現觀眾沒像往常那樣安靜下來。
拜托,誰要在這種時候听她的屁話啦!
天胡豪七終于再次出現!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嗎?!
所有觀眾都站了起來,熱情的和旁邊的生靈擁抱,內向孤僻一些的選擇獨自原地蹦跳。
就連逐日也站了起來……唔,站起來微笑。
在座位上瘋狂蹦跳的黑貓受不了了,它跳到逐日肩膀上,伸出貓爪去扒拉逐日的嘴角,它抱怨道︰“你能不能笑開點,你這樣真的很驚悚!”
剛和左手邊的亡靈擁抱完的血精靈回過頭來,她吐槽道︰“那才是真的驚悚好吧!”
特殊觀眾席上,錯答已經開始噠噠噠繞著其他校長跳舞,天胡豪七和哀嚎正在聊自己在培養尋歌的過程中做出了如何巨大的貢獻。
逐日?逐日就是個搗亂的,她只會欺負幼崽給幼崽的童年帶去創傷。
唯一比較安靜的就是參賽學徒所在的卡牌等待區了。
玩家離開游戲的那一刻,除了一些特別的技能消耗不會恢復外,大部分技能效果都會被清除,這其中就包括【神秘的家伙】……
倒下的卡牌上,楓糖和霧刃肩並肩以同款姿勢站著。
腦袋微微低垂,右手手肘支在另一只橫在身前的小臂上,右手手掌張開虛捂著臉,兩根指頭搭在眉心,自從離開游戲到現在,她倆保持這個姿勢就沒動過,看上去人已經走了一會兒了。
肥鵝小心翼翼靠近︰“還在嗎?”
剛才團戰的時候差點被缺缺和蟹蟹的聯手偷襲打死的松瑰正在努力將已經變成負數的生命值刷到正數,這種特殊技能效果的持續時間快結束了。
哪怕如此忙碌,但松瑰從霧刃和楓糖擺出這個姿勢起就笑個不停,她道︰“你倆剛才看上去真的很像傻子。”
正忙著和辰砂瞪眼的機車眼楮不動,下巴往這邊歪了歪,接話道︰“不是像,那就是。”
肥鵝呼吸都放輕了,他感覺霧刃和楓糖快碎了,他緩緩挪動腳步遠離這兩個渾身冒殺氣的家伙。
他小聲道︰“你倆現在扯平了?”
霧刃終于舍得放下捂臉的手,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肥鵝一眼後,她狀似平靜的問楓糖︰“你確定不讓他們也醒過來嗎?”
楓糖依舊閉著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直到卡牌上的學徒離開大半,附近只剩下零星十幾個學徒,楓糖才開口道︰“載酒破碎後,你們真的會遵守神明契約將森海碎片給我嗎?是不是已經找到違背契約的祭品了。”
這還是她第一次挑破這個話題。
霧刃的手輕輕柔柔地搭在血霧長刀的刀柄上,一道帶著淡淡血色的半圓護罩將她們包裹在內,也將她們的對話內容護在其中,她溫聲道︰“我不想說些蠢話來試圖糊弄你,那不僅是在侮辱你,也是在侮辱我。”
這已經是一種回答了。
就在霧刃以為楓糖會翻臉時,她听到了楓糖的答案︰“所以,就像當年你們入侵森海時那樣,各憑本事?”
“世界的規則向來如此。”霧刃停頓了一會兒,又補充道,“你們不已經提前做好準備了嗎?否則你不會鼓動澤蘭最厲害的幾個君主都進入游戲,如果不是枯覆壓陣,你是不是也會留在游戲外?”
楓糖終于放下手,她抬眸看向那個被天胡豪七施展了飛行BUFF的人,她正飛在空中往觀眾席上撒刮刮樂。
許久,她緩緩搖頭︰“如果你可以喚醒他們你隨意,但我不會讓他們甦醒。”
她突然想到了進游戲前枯覆看狸崽瓦飯和彌須的眼神。
這讓她不得不懷疑枯覆和霧刃已經知道風鐮海妖和橡梟聯盟的事了。
那骨影大概有所防備,如果現實世界搶奪碎片的計劃出現變故,那她這麼急著讓載酒尋歌失敗做什麼?
澤蘭和載酒的戰爭究竟出了什麼變故她還不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神明游戲的公平性。
亡靈和月狐付出了那樣大的代價換來的提前入侵,無論載酒尋歌給出什麼東西,神明都不會終止這場戰爭。
一次「換牌」的勝負就能決定載酒的破碎嗎?絕不可能。
船長確實沒有說假話,但應該也沒有說真話。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喚醒枯覆他們,讓他們參與到爭奪神明遺物的游戲中?
如今除了她的【褪色故鄉】外已經有四件神明遺物出世,倒不如她自己抓住機會去爭奪這些,為今後反過來壓制枯覆霧刃做準備。
她的神色突然一怔,她發現無論是她和霧刃的對話,還是她內心的思量,竟然都圍繞著一個前提——僅憑她和霧刃無法阻止載酒尋歌贏得游戲、獲得天胡豪七。
她沖空中的學徒無聲笑了下,轉身離開,袖擺在空中劃出利落弧度。
游戲還沒結束。
霧刃最後看了眼載酒尋歌,閃身出現在楓糖身側,跟著她一同離開。
火焰般的羽翼和黑色尾巴尖同頻搖擺。
“如果我說,載酒破碎後我可以幫你從枯覆手中搶到森海最後一片碎片,我幫你保存,只要你幫助澤蘭擊碎紫川,我就把它還給你,你怎麼想?”
“想你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