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
武泊的話一點點的響起。
“嘶!”
汝南王等人無不倒吸一口氣,眼中爆發出驚人的亮光,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
“妙啊!解憂閣,高陽!”
“那崔星河再毒,能毒的過活閻王?天下毒士,他若認第二,無人敢稱第一,我等大可以毒治毒啊!”
汝南王聞言,一拍大腿,整個人激動不已。
其他一眾宗室子弟,也全都眼中猛地閃過一道光。
但緊接著,便有人開口道。
“這想法不錯,可諸位別忘了,呂家一事,我等可有不少人都去看了熱鬧,那活閻王看的真真切切,我等請他出手替我們對付崔星河?他豈能願意?”
這話一出,瞬間就如一盆涼水一般,將眾人心中的希望驟然澆滅。
武泊卻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脈,大腦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一拍胸脯,信心滿滿的分析道。
“叔伯們此言差矣,這世上哪有永遠的敵人?唯有永恆的利益!”
“更何況,諸位叔伯難道是忘了,這崔星河和高陽才是死仇,若不是活閻王橫空出世,這大乾最耀眼的新星,必是崔星河!”
“崔星河自臨江城降糧價,便一直被高陽鎮壓,這仇恨豈不是比我等與活閻王的仇恨更大?崔星河一旦借此勢崛起,首當其沖要對付的,必是高陽!”
“以活閻王的智謀,必能看到這潛在的危機,他比咱們更想搞死崔星河!”
武泊越說越覺得有道理,腰桿都挺直了。
“咱們與活閻王,眼下分明是一個立場,咱們大可花錢買平安,也順手可幫他除掉心腹大患,這是雙贏啊!”
“我覺得,這件事可談!”
此話一出。
汝南王便重重點頭道,“賢佷此話說的在理,崔星河的崛起,這可對活閻王不是什麼好消息,就算我等不成,也不過是損失些銀錢,這總比坐以待斃強!”
汝南王開口後,引起一陣附和。
“不錯!”
“這推恩令太狠了,堪稱崔星河的最強陽謀,我等根本破解不了,與其等死,不如找活閻王試一試!”
“集我等財力,只要他肯出手,分攤下來每家也出不了多少血。”
這一瞬。
哪怕是武榮,那一直緊皺著的眉頭也漸漸舒展開來。
他心動了。
此法風險可控,收益卻可能極大!
“泊兒此言……不無道理!”
“罷了,死馬當活馬醫,你去試試吧,但切記要掩蓋身份,隱秘行事,莫要聲張!”
武泊聞言,瞬間大喜。
“父王放心,孩兒明白!”
與此同時。
定國公府。
大堂。
炭火暖融,茶香裊裊。
呂有容一張白皙的臉上滿是興奮,快步走了進來。
“夫君,崔星河動手了!”
“就在今日早朝,他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炮轟天下藩王,獻出了推恩令!”
“百官無不震驚,陛下雖未當場采納,但態度極為曖昧,這件事應該板上釘釘了!”
楚青鸞聞言,美眸中閃過一抹詫異。
“這崔星河,動手倒是果斷,有幾分魄力!”
須臾之間。
眾人目光齊聚在高陽身上。
高陽卻很淡定,緩緩端起桌上的一杯熱茶,抿了一口道,“意料之中。”
“最是要人前顯聖的時候,遇到了我,隨後又被陳平與慕容復鎮壓,徹底成了笑話,這崔星河心中,早就憋著一口氣。”
“他有才華,也有本事,但越是這樣的人,在面對推恩令這種絕世毒計的誘惑,就越是忍不住!”
“因此,這並不奇怪。”
上官婉兒一臉笑意,美眸流轉,“只是這最後,最大的贏家仍是夫君。”
“崔狀元估計想到了被夫君利用,想到了天下藩王有可能的報復,但他肯定想不到,這推恩令早在一年之前,陛下便在胭脂閣內听過了!”
“夫君既報了仇,還令崔星河擔了風險,賺了他八千兩銀子,哪怕是陛下,心里也念的是夫君的好!”
此言一出,眾女皆神色微妙地看向高陽。
她們心中不由得感嘆。
太壞了。
這一手,可謂是將崔星河與藩王都玩弄于股掌之間。
高陽一張臉上十分淡定,他轉頭朝一旁的福伯道,“福伯,這幾日告訴府上下人,無論是誰拜訪我,一律不見!”
“全都讓他去解憂閣。”
“解憂閣那,你親自坐鎮,若是有按耐不住之人,鬼鬼祟祟,帶著面具,你就說解憂閣有解憂閣的規矩,若要破例,欲要見我,需先驗資!”
此言一出。
楚青鸞等人的眸子,全都掃了過來,帶著好奇。
驗資?
福伯也是一愣,有些沒懂。
“大公子,這驗資是何意啊?”
高陽擺擺手,“倒也不算驗資,只不過是福伯你年齡也不小了,辛苦站崗,收點茶水錢,跑腿費,這合情合理!”
福伯聞言,滿目震驚。
“大公子,這可萬萬使不得,老國公和大公子對老奴已經足夠好了,這哪還能收茶水費?”
高陽一听,直接放下了手中茶杯。
“片面!”
“太片面了!”
“福伯,那我問你,若人人都想破例,都想來見本公子,那你便真就一個個的通傳嗎?”
“你是清高了,可本公子呢?真就一個個的見,那萬一里面沒有實力的人很多,到時候談半天,豈不是白白浪費時間?”
“時間是什麼?那是生命!”
“所以,你這一關很重要,非是貪墨,而是篩選!”
“你不但要收茶水費,還要收不少,若連茶水費都不願意給的人,這種人哪怕是進來了,又能掏多少錢?但若是出手闊綽,連天價茶水費都願意掏的人,這種人往往就是優質客戶,極為舍得掏錢。”
“並且,這還能篩選刺客!”
呂有容听的目瞪口呆,不由得問道,“夫君,這是為何?”
高陽理直氣壯的道,“這年頭有錢的,能享受生活的,誰願意掉腦袋當刺客啊?”
呂有容︰“……”
這話,听起來倒是頗有一番道理!
高陽小時候,也曾不解。
這電視中,為何越大的貪官的管家就越是狡詐,越是敢收錢,就不怕被人捅出來嗎?
但之後。
他懂了,這本身就是一道篩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