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典籍之中,有一個經典典故,孔聖問禮于老子,這記載的便是當年孔聖人曾專程到周朝都城洛邑,朝老子請教關于“禮”的知識,這體現的是虛心求教。
甘羅則是幾百年前,十二歲出使趙國,不費一兵一卒便為國家拿下了十二座城池,被封為相國。
高陽則更簡單了,弱冠之年拿下河西,軍功封侯,為驃騎大將軍,文可封相。
這三者,皆是以實績反駁程文遠的以年齡來論高低的觀點。
並且,一問比一問狠。
尤其是孔聖和老子的典故,更是誅心!
這程文遠但凡敢說個是字,今日怕是祖宗十八代都得被罵穿,媽都得被罵飛了。
“嘶!”
程文遠目光驟變,有些震驚的看向高陽。
他沒想到,這活閻王竟還知孔聖問禮于老子的典故!
要知道這等典故,就算一般的讀書人也未必熟知!
台下。
黃子瞻,林文翰連帶著尺破天等人,早早就來了,佔了一個好位置,當听完程文遠的發難,他們本能的為高陽捏了一把汗,但當听到高陽的反駁,他們忍不住的面帶喜色。
“好反駁,孔聖問禮于老子,這縱然是程公,也不好答!”
尺破天也點了點頭。
文斗,講的便是引經據典,高陽知此典故,倒讓他放心了不少。
今日。
這場文斗,怕是不會讓他失望。
高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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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活閻王,他還真懂儒家學問!
一時間,
伴隨著高陽干脆利落的反擊,瞬間引起不小的喧嘩。
長安學子的人心這一塊,高陽的支持率還是不少的。
台下。
就連張承、李長河等人,也是微微有些驚訝,目光掃向了高陽,但也僅僅只是有些震驚罷了。
知曉甘羅,知曉孔聖人問禮于老子,並以此做出反擊,這並不奇怪,相反,若高陽今日只有這點本事,那反倒讓他們有點失望!
程文遠看向高陽,面龐漸漸凝重。
他小瞧高陽了,此刻要出全力了!
“孔聖問禮于老子,自是虛心求教,正所謂道不分高低,本公也絕無輕蔑之意!”
“本公質疑的是“知行合一”,高公子何以將此視為聖人之道,須知聖道巍巍,不容玷污!”
“更何況,既為聖人之道,自是引人向上的,但卻緊接著爆發出令弟以此聖人之道,非禮女子,如此行徑,這豈能是聖道?”
“高公子,這,你作何解釋!”
程文遠目光灼灼,避開高陽的詰問,再次發出質問。
這次,直指知行合一的聖人之道!
此問一出,台下諸子百家的各方大儒,皆是齊齊抬頭,目光落在孤身而立,仿若天地中心的高陽身上。
高陽迎著仿若山海一般的壓力,淡淡一笑,“程公此話何其荒謬,半月之前我便說了,舍弟腦子,不太靈光。”
“他听了個一知半解,便出去胡吹大氣,闖下禍事,他的話,也能當真?若天下道理皆需依循痴傻之行來判定正邪,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高長文聞言,心塞塞。
他內心無比悔恨。
悔不該當初不阻高陽的,他寧願去蹲天牢。
此次論道一出,聖人之道論不論的出來,他不知道,但有一點卻是無可質疑了。
他高長文,有腦疾!
此事,必將傳遍天下,史書留名!
程文遠︰“……”
他臉皮狠狠一抽。
該死,又是腦疾!
但這次不等程文遠反駁,高陽便目光如電,直視程文遠。
他高陽,可不是一直被人發難的軟柿子!
他陡然拔高聲音,質問道︰“程公,您學究天人,熟讀經史,難道竟听不出,我那兩句話,並非我的杜撰,而是對古之先賢思想的概括與闡發嗎?”
“什麼?”
程文遠聞言,不禁一怔。
古之先賢?
概括闡發?
“不錯!”
高陽負手而立,朗聲道︰“‘心之所往,行之所至’,此言說的不過是心志所向,行動隨之的道理!”
“《大學》有雲︰“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心乃身之主宰,心意真誠,志向堅定,行為自然與之契合,此非我天下先賢早已闡明之理嗎?”
“再者,程子有言︰“知之深,則行之篤。”朱子亦雲︰‘知行常相須,如目無足不行,足無目不見。””
“知與行,本就一體兩面,相輔相成,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我所言‘知行合一’,譽其為一條聖人之道,不過是沿用先賢之思,何錯之有,這又何來辱聖之說?!”
轟!
高陽此話一出,猶如風暴一般,驟然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不止是黃子瞻,尺破天等人極為震驚,雙眸驚駭,就連台下那些先前一直極為淡然的各家大儒,也全都不淡定了。
李長河瞳孔一縮,緊盯高陽,忽然低聲一笑。
他本以為高陽乃活閻王,便什麼都不懂,狂妄一言,連聖人之道都敢侮辱了,但現在看來,他小瞧高陽了!
此子,有點東西!
張承也不咳嗽了,一雙眼楮狂亮。
竟知《大學》中的這兩言,又知程子、朱子的名言。
這高文和,深藏不露啊!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先以孔聖問禮老子的典故,怒懟程文遠,再以大學中的名言,與程子、朱子所說的名言,闡述自己領悟的道。
這便彰顯了高陽絕非泛泛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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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楚青鸞、呂有容等人也面露欣喜,神情激動。
武榮、武泊,連帶著甦文令,廣陵王父子,則是齊齊臉色一黑,神色愕然。
直娘賊,這高陽真懂啊?
台上。
程文遠也驚了。
高陽一番話,引經據典,擲地有聲,竟將他質問得一時語塞!
台下,前來觀禮的翰林學子不少,當此言一出,瞬間響起一片低低的嘩然和議論。
“高相所言,好像真是這麼個道理!”
“《大學》里確實有類似的話,活閻王闡述的真好,就是我總感覺怪怪的,有點違和!不是話違和,是說這話的人!”
“我也是!”
“程子、朱子真的說過知行關系,這絕非杜撰!”
“實錘了,高長文有腦疾,誤解了!”
一時間,全場嘩然。
但也就在這嘩然之聲尚未平息之際,一道蒼老卻異常沉穩的聲音,自台下前排響起,壓過了嘈雜。
“高公子此言,未免……過于取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