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
御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高陽走了進來。
他穿著一身利落的玄色勁裝，身姿挺拔如松，臉上並沒有熬夜的疲憊，只有一種平靜到極致的銳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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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奏折……臣已全都批閱完了。”
高陽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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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批閱了奏折，獻上了三大神物，朕記在了心中，今日金吾衛，錦衣衛，長安府衙等明面勢力，不會參與此事！”
“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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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聞言，卻搖頭道，“陛下，草民此來，並非不是不信陛下，這些土雞瓦狗，縱然陛下不下旨，他們也攔不住我。”
“草民此來，是有一句話想對陛下說說，草民覺得，也有必要跟陛下說說，否則念頭不通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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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緊接著，她的臉上又涌出一抹疑惑，“高陽，你要同朕說些什麼？”
“甚至，還特意單獨來一趟？”
高陽看向眉頭蹙緊，端坐在御案之後，周身遍布帝王威嚴的武襥� br />
他直接出聲道，“陛下，高陽獻上那三物，原因有三！”
“其一，是為呂有容。我欠她的，當還，所以我入宮了，來見了陛下。”
“其二，高陽雖一向自詡不是什麼好人，也沒什麼道德底線，甚至為百姓出手，也得找個別的理由，但也不得不說，雖是毒士，卻終究不是無情之人，這世道太苦，有此三物，百姓日子終究好過一點。”
“更何況，先前皇城前對峙，高陽欠這滿城百姓一個天大的人情，所以……這也是還恩，此乃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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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居高臨下的盯著高陽，很有些詫異。
印象之中，高陽還從未這麼坦蕩，甚至一直都如他所說，哪怕是為了百姓，也絕不承認。
這嘴，向來硬如磐石。
但今日，竟直接這般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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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意識的問了一句，聲音極為平靜，“那其三呢？為了什麼？”
高陽神色鎮定，極為平靜，“其三，乃是為陛下！”
轟！
此言一出，猶如驚雷瞬間席卷整個御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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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
她豁然起身，一雙鳳眸死死的盯著高陽，內心掀起一陣滔天駭浪。
小鳶與一旁侍奉的太監宮女們，也瞬間不淡定了。
偌大的御書房，落針可聞！
高陽滿臉坦蕩，笑道，“雖然，先前與陛下有過一些不悅，但並非陛下之錯，也並非高陽之錯，純粹是認知不同，所處的位置不同。”
“此事既已過去，倒也不必多說。”
“只是陛下待我不薄，高陽立下了一些功勞，陛下也給足了賞賜，給足了信任，一些時候，對高陽的胡鬧，甚至也極為縱容！”
“縱然辭了官後，陛下盛怒至極，深感背叛，卻也沒殺了高陽，三國使團如此誅心，亦未動手！”
“因此這三物，高陽既有，便也有以此，略盡綿薄，助陛下坐穩江山之心。”
這一番話，高陽的聲音並不大，但落在武㟲朘a 校 從倘繢做 岫 盟 佣加行└熗耍 劬σ材 撓行┤嶸 皇撬 淝啃腥套 br />
承認了。
他承認了。
與先前朱雀大街的疏離截然不同。
他不但是帶著笑說的，更這般坦蕩。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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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深深一揖，道︰“打江山易，守江山卻極難，更莫說陛下乃一女帝，高陽還請陛下多加保重。”
“高陽，去了。”
說完，高陽直接轉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御書房，身影融入微明的晨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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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
她不知自己內心到底是何感覺，好似感動，又好似是針扎一般。
她沒有出聲挽留。
因為她明白高陽的意思，也知道他的態度，這些話與他辭官的決絕，與他忌憚帝王的清算並不沖突。
相反，這樣的態度，也昭示著他離去的態度要更為堅決，更不會回來！
也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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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這句話，過往種種，似乎……皆可釋懷。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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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高大人方才所言，莫不是故意說與陛下听的？想以此激起陛下憐惜之心，好讓陛下……”
此話一出。
幾乎是一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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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神一掃來。
這小太監便兩腿一軟，知曉壞事了。
“奴……奴才該死！奴才只是……”
小太監嚇得魂飛魄散，噗通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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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信他！”
“再者，朕的事，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奴才置喙？！”
“拖下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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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砍，砍了？”
這名小太監兩眼一黑，眼里透著濃濃的驚恐。
那可是大名鼎鼎，聞名天下的活閻王啊，誰不知其狡詐？他揣摩一下，這……這怎麼就錯了？
“陛下，陛下饒命啊！”
小太監趕忙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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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內禁衛立刻將其拖了出去，只留那淒厲的慘叫聲，令整個御書房的太監和宮女連大氣都不敢喘。
他們內心記住了一條鐵令，在心底以小本本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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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相，他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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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鳶，傳朕口諭！”
“錦衣衛、金吾衛、長安府衙、大理寺所屬，今日呂家婚事，非朕親旨，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參與！違令者，朕誅他三族！”
“是！”
小鳶滿臉肅然的道。
說著，她便要下去。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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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
小鳶滿臉錯愕，一臉震驚。
“陛下，您……您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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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看……他是怎麼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