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雁門關。
府衙內。
大乾雁門郡守李承業一身紅色官袍,正負手透過窗戶看向河西之地所在的方向。
“七天過去了,為何還沒有消息傳來?”
“河西……戰況如何?”
李承業內心焦急,這幾日對他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
雖說有斬蒼狼部落的大捷消息傳來,但小小的蒼狼王放眼整個河西,卻也並不算什麼。
河西之地最恐怖的,當屬瑯琊王與鎮岳王!
消息一日未來,他的心也是時刻懸在嗓子眼中。
這時。
“急報——”
府衙外,一道高亢的聲音陡然劃破天際。
這聲音一出,李承業心神驟然一緊,他匆匆朝府衙外走去。
剛出大門,迎面便看見一名身披玄色鐵甲的將士沖了進來。
“啟稟大人——”
“前線我軍大捷,驃騎將軍高陽自滄瀾山殺入河西之地,先斬蒼狼王,再斬鶴山王,一路橫推二十多個匈奴部落,斬首數萬人,殺至匈奴瑯琊王城!”
“前夜子時,驃騎將軍高陽夜襲瑯琊王城,此戰大捷,除老弱婦孺外,斬首三千人,焚糧五千石!”
“同時陣斬匈奴左大都尉攣 兀突、生擒右相國呼衍骨都,俘虜瑯琊王闡氏,瑯琊王子!”
此話一出。
轟!
李承業的腦海中,不亞于驚雷滾滾,令他手腳僵硬。
他的腦海中,回蕩著玄甲將士的聲音。
自滄瀾山殺入河西之地,先斬蒼狼王,再斬鶴山王!
一路橫推二十多個匈奴部落,斬首數萬人,殺至匈奴瑯琊王城!
大破瑯琊王城,斬首三千余人,甚至就連瑯琊王的老婆和兒子都生擒了!
李承業身子微微發顫,他閉上眼,竭力想要讓自己冷靜下來。
但他發現,他根本就做不到!
做不到,那便不做了!
李承業重重揮拳,滿臉的振奮之色。
“漂亮!”
“這仗打的,太漂亮了!”
李承業忍不住爆了粗口,整個人處于一種極為亢奮的狀態。
周遭衙役小廝,也全都滿臉震撼。
河西之地的瑯琊王城,那可距滄瀾山有著足足四百里的直線距離,乃是河西腹地,這都被高相給打穿了?
以往只有匈奴人自河西而來,劫掠他大乾,哪有他大乾打到匈奴瑯琊王城的事?
可現在,這一切全都發生在他們的眼前。
李承業虎目通紅。
他拳心攥緊,眼前不禁浮現出一幅畫面。
三十年前,匈奴狼騎撞破雁門關,進城燒殺搶掠,他躲在柴火垛里,親眼看著父母被匈奴人殺害!
那年,他年僅八歲。
此後三十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報仇。
可那是河西之地,有著滄瀾山這道巨大的天塹!
他根本沒有機會復仇。
甚至漸漸的,李承業都逐漸開始絕望了。
所以當知曉高陽出兵河西之時,他激動的心情無以言喻。
現在,河西大捷,令他如何不激動?
“爹,娘……你們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高相大捷,我大乾和匈奴之間,自此攻守異形了!”
李承業默默在心底說道。
隨後。
李承業平復情緒後,他大手一揮,眼中爆發出一抹無盡的精光。
“傳本郡守令,十二路塘騎即刻出衙,沿六街十二坊鳴金傳訊!"
隨後,他又扯下腰間魚符擲給一旁站著的主簿︰"開武庫,取三百甕杏花春,本郡守請滿城老小喝慶功酒!"
“是!”
主薄得令,立刻沖出府衙。
剎那間,整座郡守府化作沸騰的蟻巢。
當第一騎沖出轅門時,天邊才剛泛起一抹亮光。
戰馬的鐵蹄踏碎曉霧,銅鑼聲撞在坊牆上激起層層回響。
"大捷——!”
“高相率數萬玄甲軍,出雁門關,自滄瀾山筆直殺入河西,先殺匈奴蒼狼王、鶴蘭王,隨後橫推七百里,踏破二十多個匈奴部落,斬首數萬人,殺至瑯琊王城,大破匈奴瑯琊王城!"
此話一出,猶如巨大的風暴,瞬間引爆整個雁門關。
無數百姓齊齊震動,不可置信的上前。
西市口,正卸門板的茶商吳老三,幾乎一瞬間就僵在原地,臉上的笑意隨之消失。
他手中自閩南運來的鎏金茶碾轟然墜地,發出巨大響聲。
永隆三年,一個落葉紛飛的秋季,匈奴狼騎大舉殺入雁門關,他抱著幼子尚溫的尸體,就躲在家中的枯井內……
“匈奴……竟也有今天?”
吳老三發出一陣大笑,心底暢快至極!
而這僅僅只是雁門關內的一個小小縮影。
大乾與匈奴之間的血仇太深了,兩者之間幾乎不可調和。
但仇恨往往不會隨著時間消失,只會隨著時間越發刻入骨子,滲進血肉。
因此,隨著這則大捷消息的蔓延,偌大的雁門關直接炸開了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