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顧堯傷感的癱倒在軟榻上,眸光黯淡的仰望著虛空。
他想不明白,聞均的變化怎麼這麼快?
從分別到來信,也就近一個月的時間,真的太快了些!
若真是因著短短幾十天,于心思詭桀的環境中游走,周身常伴不安和危機,而導致聞人伯均性格大變。
顧堯干脆利落的舉手妥協。
也可能純白是最能輕易染黑的底色吧?
他抬起胳膊擋住眼楮,就這麼在安靜的小空間里安慰自己,“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往後的日子還長著,路上遇到的風景和人還多著呢,總有新人換舊人。
這麼一個前友人,丟了就丟了吧!
躺了一會兒,等到心潮平息,顧堯不再沉浸在傷心中,起身洗漱好,走出營帳。
他得去營地外迎接從戰場上退下來的族人和妻妾們,無關緊要的人和情緒,拋到腦後了算了。
等到顧堯走到營地外時,天上的日頭已經升到了正中央,時間由清晨推進到正午。
可見某人被突如其來的壞情緒影響挺大,這會兒只不過是在嘴硬罷了。
可惜,顧堯的表情一向掩飾的很好。
他走向營地外等待的人堆,一路如往常一般打著招呼。
與他並肩作戰近一個月的一眾心思敏銳的各家少主,絲毫沒察覺出異樣。
紛紛退一步,為他讓出一條路來。
顧堯淡然處之,一邊對兩旁同道頷首示意,一邊沿著路走到人堆最前列站定。
過了沒多久,顧堯沒看到人影,鼻尖就先一步聞到沖天的血腥味兒。
“來了,回來了!”
戚志標好不容易擠到妹夫身邊,還沒來得及說話,聞到味道的一瞬間,立馬激動的轉頭看向前面。
幾息後,一眾身上挺著好些個碩大的血洞,或斷胳膊斷腿,與戰友相互攙扶著,臉色蒼白,頭臉上沾滿污血的士兵們比肩擦踵的緩緩拖著踉蹌的腳步往回走。
這些能自己動的還算是情況不嚴重的,後面躺在木板車上,一息尚存的,由著巡邏隊推著回來的,能不能活下來就看接下來兩天了。
不過,只看那一路被染紅的車轍印和鮮紅的不見原木底色的木板車,就能看出他們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甚至更後面還有專門收尸的隊伍。
顧堯眯著眼遠眺,默默估算了一下,傷亡的人數有些過多了!
怎麼回事?就算今天正式開戰,妖獸一方也不該如此傾盡全力,兩方該是勢均力敵才是。
可,看著一眾士兵眼底的灰敗,這明顯是首戰就大敗而歸。
若是勝了,就算是身上的傷口再重,士兵的精氣神也該是昂揚的。
如今情況明顯與之相反。
他眉頭緊皺,心里那失了友人的小情小緒,在這般重大的傷亡下,消逝一清。
普通士兵尚且如此,那與妖修對抗的眾修士呢?
想到這,顧堯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著,眉頭緊鎖,抿了抿干澀蒼白的唇角,擔憂的等待著親友的回歸。
在場沒多少蠢人,戰事的慘烈代表了什麼,他們這些在戰場上混跡多時的,都清楚的很,人群中不禁出現了騷動。
耳邊眾人竊竊私語聲嗡嗡作響,可顧堯沒什麼心力去關注,他只想知道族人和妻妾的情況。
不多時,數百萬士兵們的身影終于到了末尾,只剩稀稀疏疏的幾十人。
一眾修士的身影也終于露了面。
看清妻妾傷勢的一瞬間,顧堯大腦一懵,快步迎上前,行進中側眸瞄了一眼族人,族人們人人帶傷,沒有一個完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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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會如此?”
顧堯快步走到眾人面前,抬手握住天闕,使出靈力催動木靈珠,操控逸散出的道道生機勃勃的翠綠靈力向族人籠罩而下。
不過瞬息,顧家族人便感覺自己體內干涸的靈脈好似飲了口甘甜可口的水,煥發了生機,傷口處的刺痛也減弱許多。
本來見底的體力也新生了那麼一絲絲,能夠支撐著自己走到營帳打坐休息了。
見眾人情況好轉,顧堯眉頭一松,領頭帶著人走回顧家營地。
獨留剩下的眾修士羨慕的看著顧家族人遠去的背影,“少主,你看看人家……”
接到自家族人暗示的眼神,一眾少主冷著臉不說話,只默默背過身領著人回營。
“想屁吃呢?我什麼檔次?我們家族什麼檔次?居然敢比肩元嬰家族?
你們是被妖獸們打傻了嗎?”
戚志標干脆利落的拒絕的族人期待的目光,就算那是他妹夫,他也張不開口。
更何況,他總覺得今天的顧堯情緒有些不對勁,‘是遇到什麼事了嗎?感覺阿堯好不開心啊!’
可能這就是憨直之人或者劍修特有的敏銳直覺吧!顧堯也很意外,他覺得自己裝的挺好的。
可惜,事實證明一切都是他的錯覺。
回了顧家營地後,顧堯先打發眾人各自回去調息打坐,正準備去戚玉芝她們那看看,就被顧�{凶×恕 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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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堯挑了挑眉,有些疑惑他怎麼突然說這個,戰爭輸贏有來有往他當然知道,這又不是過家家,這次變故他確實意外,倒也不是接受不了。
“我們下次贏回來就是了,所以……少主請你別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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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堯微微一愣,目送著他走進營帳,幾息後,不禁失笑,“一個個眼楮都這麼尖的嗎?雖說緣由錯了,但……我真的這麼容易被看穿嗎?”
轉身走進戚玉芝幾女的營帳,見大家都在閉目調息,進展神速,放下心來,盤坐在旁靜靜等待著,眸光無意識的在帳內游弋。
這座營帳比之他的大了許多,只因他們住的是單人帳篷,後來者住的是多人帳篷。
新營地只有寥寥少許人住的單間。
大多數都是十人一頂營帳。
戚玉芝九人住這里還算是寬敞些。
營帳內部布置的溫馨舒適,每個人的床上都掛著床幔,留給自己一個床榻大小的私人空間。
床頭櫃上擺放的不是首飾盒,而是各種裝著丹藥的玉瓶和小巧些的陶瓷人偶。
顧堯好奇心一起,站起身走近,彎下腰去細細觀察,發現陶瓷人偶與家里孩子的模樣有七八分相似,不過制作的手藝粗糙的很。
回想起在光屏上看到那些孩子有一段時間偷偷摸摸玩泥巴的往事。
顧堯瞬間懂了,不禁失笑出聲。
“那些小鬼精靈們,可真夠有巧思的。”
戚玉芝收斂功法,睜開眼就看到顧堯湊在自己床頭櫃那彎腰淺笑。
陽光透過被風掀起的帳門照進一條光帶,眉目如畫的男子站在光帶中低眉淺笑,瀲灩的桃花眼波光粼粼,精致的五官蒙上光紗,好似一位光之精靈。
戚玉芝時常被自家夫君的盛世美顏驚艷到,已經習以為常了。
恍惚一會兒,她很快回過神,起身走到他身邊,彎下腰,湊近耳語,“這會兒開心了?”
顧堯動作一頓,無奈側頭看向她,“真的很明顯嗎?”
戚玉芝點點頭,“我們姐妹都看出來了,你那雙眼楮里面下雨了!”
“哈……”顧堯苦笑著扶額,“可惜有的人他看不出來呢!”
戚玉芝皺了皺眉,心底很是不滿,“居然有人忍心讓你傷心?他別不是眼盲心瞎了吧?!”
“哈哈哈∼說得好!”
顧堯這下是真的開心了,罵得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