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榮王妃皺了皺眉，“原先就听說，康平侯疼愛她比疼愛嫡女更甚，我還當是她為了抬高自己身價放出來的謠言。”
“眼下看來，所言非虛。”
高門侯府誰家庶女不是養著給人當妾的？
就老侯夫人，連掌家理事都一並教給舒姣，看來她在康平侯府是真受寵。
“王妃，再這樣下去，咱們在王府……”
念夏遲疑道。
她們的人手，被舒姣趕走的趕走、貶低的貶低，這段時日幾乎是眼睜睜看著舒姣將府上重要的地方，全換做了她的人。
而且一個個都念著側妃好。
再這樣~
等王妃生產後，這管家權都不一定能拿回來啊！
榮王妃顯然也明白這點，臉色愈發難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趁著現在還有點人手……我記得，皎月院里，我們還有個人對吧？”
“大部分都被清洗了，只剩個掃地的三等丫鬟，海棠。”
榮王妃嫌棄，“三等丫鬟能成什麼事？”
念夏苦笑，“沒辦法，其余都被側妃尋找錯處丟到別處去了。”
“庫房那紫檀木箱子底下有個暗格，里面有個小瓷瓶，你去拿出來。”
“王妃？”
榮王妃勾了勾唇，輕輕撫摸著腹部，“前兩日，太後派了太醫來給我把脈，診出這孩子是個男胎。”
既然她肚子里是男孩。
那庶長子就沒必要存在了。
舒姣也是。
得寵就算了，還妄圖跟她爭權，簡直不知死活！
看來得叫她真真正正的疼一下，她才知道“悔”字怎麼寫！
念夏猛得一驚，“王妃，這……這若是被王爺知道了？”
“放心，動手隱蔽點，只會叫人覺得那孩子是得了風寒去的。更何況，就算王爺查到了，然後呢？”
廢了她？
哈哈哈~
她可是先帝賜婚，只要不謀反，榮王就不可能廢了她。
不寵她？
她根本就沒得過寵，再說有了孩子，誰還在意榮王去哪兒，寵愛誰？
所以榮王妃根本沒在怕的。
更重要的是……若她懷的是個女孩也就罷了，可她肚子里是個男孩。
那庶長子的存在就太礙眼了！
想到自家府上那位庶長子大哥，榮王妃眼底一片冷色。
當初要不是親娘給力，將大哥弄殘，又將大哥的生母弄死，他們娘幾個在府上只怕都被擠兌的沒了活路。
甚至那姨娘死後，父親還想將庶長子記在母親名下，變庶為嫡。
若非母親以死相逼，只怕眼下府上的人脈、錢財，全都被庶長子繼承了去！
想起來，榮王妃就恨得咬牙。
她而今，又遇到與母親同樣的情況。
一個得寵的妾室，一個先生的庶長子，被奪走的管家權……
她才不會殺了舒姣。
她要先殺了那孩子，往舒姣心口捅一刀，再讓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年老色衰，失去寵愛！
“听說側妃生大公子時壞了身子，怕是不能再開懷了。”
榮王妃語氣平靜的說。
念夏眸光微閃，“是啊，也真是可憐。這女子膝下沒個依靠，往後的日子可就難了。”
“那就去做吧。”
“是，奴婢絕不會叫主子失望。”
正院陰謀叢生，府上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自舒姣管家以來，給府上婢女侍衛們進行一波又一波的人文關懷，正午的綠豆湯，夜里的驅蚊藥，多出來的休假日……
一點不大不小的恩惠，卻處處體貼入微。
這群打小伺候人的人，哪里禁得起這樣的關心？
一個兩個自然是下意識就開始說起舒姣的好話。
“側妃娘娘是個好人。”
“側妃娘娘仁善寬和。”
“上次我娘病重，側妃娘娘還賞給我一兩藥錢，真希望側妃娘娘能一直管家。”
倒也不是榮王妃做的不好。
她是大家出身，管家是一把好手。
只是她習慣規矩束人，待下人也自帶一股封建貴族的高傲不屑感。
哪里有舒姣這般能打動人心？
舒姣還往幾個姨娘處，體貼的送上她們喜歡的衣物、香料、首飾，生了娃的趙姨娘和杜姨娘，更是多發了些分例銀子。
甚至給這群姨娘，一月一次跟家人見面的機會。
要知道這年頭到別人府上當妾，那這輩子跟家人都沒幾次見面機會了。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欠了大人情，姨娘們自然是一個比一個乖覺。舒姣現在說話，可比王妃管用多了。
府上兩個庶女。
一個五歲，一個三歲，都還養在自己親娘身邊。
舒姣隔三差五送點兒零嘴、玩具之類的過去，跟大人一樣，一月診一次平安脈。
現在兩個庶女，嘴里有事沒事都知道夸“側妃娘娘好”。
整個府上口風也比從前更緊，輕易透不出話去，旁人也探不到什麼消息來。
就連榮王都覺得，這些天回府待著，比往日要順心得多。
哪怕他一個人在前院，能拿到他面前來的，都是葷素搭配整齊且符合他胃口的飯菜。
入口的茶，也都是清爽微涼的。
前院床旁，還系著一個香囊，裝的是薄荷調配出的香料，驅蚊又催眠，他這幾日挨著枕頭就能睡。
奴才們一個個都規矩得多。
“嘖~早知道，本王早就該讓姣姣管家。”
現在的日子，可比王妃管家時住得還要舒坦。
榮王感慨道。
他拉過舒姣的手輕拍了拍，“回頭我可真該好好感謝岳父和岳祖母，將你教養得這般好。”
“再好，不也是爺的人了。”
舒姣笑道︰“再說，妾也就這點小本事，只能從些許細微處照顧著爺。不像王妃姐姐，她眼界寬，看重大局規矩，便忽略了這些小事。”
你王妃照顧不好你，那就是她不關心你。
不像我啊哥哥~
我可是知道你的生活習慣，對你時時刻刻都關心著呢~
日常上眼藥的舒姣表示——很好，又踩了榮王妃一腳！
“她，呵~”
榮王嘴角一撇，“大好的時候，姣姣可別提她了。”
舒姣驚詫道︰“怎麼了？”
發生了什麼不高興的事，說出來讓她高興高興？
“今兒母後召見本王。”
榮王往下躺了躺，大手撥弄著她散發著清香的長發，還有心情打趣道︰“你猜猜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