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清仿佛能看到自己穿著素雅的衣裳，依偎在林凡身邊，他的手掌依舊是那樣溫暖而有力，握著她的手，一步步穿過人群，無視周遭的目光，只專注地看著她。
而她，會抬頭望著他的側臉，陽光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一如他們曾經在一起的那些安穩歲月。
可現實，卻給了她最沉重的一擊。
如今的林凡，身邊站著的是氣質溫婉高貴的龍傾月，那個女人看向林凡的眼神里，藏著她從未敢表露的依賴與深情。
而她自己，親手摧毀了與林凡之間的婚姻，只能像個局外人，站在人群外，遠遠地看著他走向屬于別人的未來。
“婉清……”
此時，葉雨晴輕聲喚了她一句，語氣里滿是擔憂。
她看著木婉清眼中翻涌的情緒，知道她又陷入了過去的回憶與自責中。
木婉清猛地回過神來，像是被人戳破了心底的秘密，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又恢復了平靜，只是那平靜之下，是難以掩飾的失落。
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我沒事，就是覺得……有點感慨。”
“感慨”兩個字，說得輕描淡寫，卻承載了她心中太多的悔恨與遺憾。
木婉清她知道，有些路一旦走錯，就再也回不去了。
有些人一旦錯過，就只能在回憶里打轉。
當初她的沖動和決絕，沒想到，命運會以這樣殘忍的方式，讓她自嘗苦果……
現在後悔，一切都太晚了。
木婉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翻涌的情緒，拉了拉葉雨晴的胳膊，低聲道“雨晴，我們走吧，這里人太多了。”
她怕再待下去，自己會控制不住眼底的淚水，更怕看到林凡與龍傾月並肩而立的畫面，那會讓她徹底崩潰。
葉雨晴點了點頭，沒有多問，只是默默地陪著她，一步步擠出人群。
走出人群的那一刻，山間的風迎面吹來，帶著草木的清香，卻吹不散木婉清心中的陰霾。
她回頭望了一眼道觀深處，那道身影早已看不見了，可她知道，林凡的樣子，還有那份錯失的緣分，會在她的心底，停留很久很久。
有些遺憾，注定要伴隨一生。
有些選擇，一旦做出，就只能咬牙承受後果。
木婉清明白這一點，卻還是忍不住在心里問自己。
如果時光能重來，自己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嗎？
答案是，絕對不會！
此時， 元子真人的目光落在小道士身上，那眼神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小道士心領神會，立刻轉身走向道觀朱紅大門。
厚重的木門在他手中緩緩閉合，“吱呀”的聲響如同歲月的嘆息，將門外信徒們的竊竊私語、游客們的好奇張望徹底隔絕在外。
門內，是自成一方的靜謐天地。
門外，只余下一陣悵然的騷動。
眾人雖心有不甘，卻也只能在遺憾中漸漸散去。
解決了門外的喧囂， 元子轉頭看向一旁的觀主，神色鄭重“師弟，我想與這位施主單獨聊幾句。”
觀主心中早已對林凡的身份充滿好奇，方才 元子對林凡異乎尋常的態度，更是讓他斷定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他沒有多問，只是鄭重頷首，轉向身後一眾觀中弟子，沉聲道“我們暫且都退下吧。”
弟子們雖滿心疑惑，卻不敢違抗，紛紛躬身應是。
觀主在離開前，又忍不住回頭深深看了林凡一眼……
那目光里，有探究，有敬畏，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揣測。
仿佛想從林凡平靜的面容下，窺探出他隱藏的所有秘密。
隨著觀主的腳步， 元子的弟子們也紛紛退出院落。
很快，偌大的觀內庭院，瞬間只剩下林凡、龍傾月與 元子三人。
此時的院落內，陷入一種近乎肅穆的寧靜。
陽光透過檐角的縫隙，在青石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案桌上的檀木紋路在光影中愈發清晰，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檀香與山間草木的清香，交織出一種遠離塵囂的靜謐。
元子真人不再端著道長的從容，快步走下台階，袍袖輕拂間，對著林凡深深作揖，聲音帶著幾分恭敬與鄭重“貧道 元子，見過王爺！”
“王爺”二字入耳，林凡瞳孔微微一縮，握著龍傾月的手不自覺地收緊了幾分。
林凡抬眼看向眼前這位仙風道骨的道長，對方發絲間的銀絲、頜下花白的胡須，都透著歲月沉澱的沉穩，可那雙深邃的眼眸里，卻藏著洞悉一切的銳利。
這讓林凡心中不免暗驚，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平靜，嘴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道長好眼力，只是不知，你如何識得我的身份？”
元子直起身，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像是在欣賞一幅歷經歲月打磨的畫卷，緩緩開口，聲音帶著幾分悠遠“王爺無需驚異。”
“這世間識人，並非只能憑衣著、憑名號。”
“你看那山間青松，無需人言，便知其經風雨而不折，你看那深海蛟龍，尚未騰躍，便自帶翻江倒海之勢。”
真人頓了頓，指尖輕輕指向林凡周身，仿佛能觸摸到那無形的氣場“王爺周身，縈繞著一種常人難及的氣度，那是執掌千軍萬馬、歷經生死搏殺後沉澱的沉穩，是于權勢之上定奪乾坤、于疆場之上橫掃六合的威嚴。”
“尋常人即便刻意模仿，也只能學其形，難仿其神。”
“你往這院中一站，便如同一座巍峨山岳，看似平靜，卻讓周遭的氣流都為之凝滯，這種‘藏鋒于內，露勢于外’的氣場，絕非普通豪杰所能擁有。”
龍傾月站在林凡身側，听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驕傲。
她早已習慣了林凡身上的不凡，卻從未想過，會有人將這份不凡剖析得如此透徹。
元子的目光轉向天際，像是能穿透雲層，看到那片深邃的夜空“更何況，還有星象為證，一個多月之前，貧道夜觀天象，見南方天際忽現一顆新星，其光璀璨，遠超尋常星辰，卻又帶著幾分桀驁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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