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傾月最先察覺到林凡的不對勁。
她低頭看著林凡緊握的拳頭，感受著他周身冰冷的氣息，連忙伸出小手，輕輕覆在他的拳頭上，用指尖輕輕蹭了蹭他的手背，像是在無聲地安慰。
葉雨晴的心早就亂作一團。
她看著僵持的局面，看著木婉清泛紅的眼眶，咬了咬牙，伸手想去拉木婉清的胳膊，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婉清，我們……我們還是回去吃吧。”
可木婉清卻像沒听到她的話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
她的目光緊緊鎖在林凡身上，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卻倔強地沒有掉下來。
木婉清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喉嚨卻像是被堵住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空氣仿佛凝固了，連旁邊桌的食客都察覺到了異樣，紛紛好奇地朝著這邊張望。
見木婉清沒有要走的意思，林凡眉頭都快擰到了一起。
林凡盯著木婉清的眼神越來越冷，胸腔里像是有團火在燒，燒得他喉嚨發緊。
當初木婉清眼神決絕、狠心的說“孩子打掉了”時的模樣，還有他氣急攻心吐血後聲音發顫警告“再見面我會殺了你” 的場景，像快進的電影在腦海里閃回。
他怎麼能忘？
那段日子他像一具行尸走肉，每天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連閉眼楮都能看見木婉清決絕的臉。
現在這個女人居然敢出現在他面前，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她難道把自己那句警告當成耳旁風了？
龍傾月握著林凡拳頭的手又緊了緊，指尖能清晰摸到他指節的僵硬。
甚至，龍傾月能感覺到林凡身上散發出的凌厲殺意，像寒冬里的冰刃，刮得人皮膚發疼。
周圍食客的目光越來越多，有人甚至停下筷子，小聲議論著什麼。
龍傾月咬了咬下唇，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自然些“葉隊長，木小姐，這麼巧，沒想到在這里能遇見你們。”
這話像顆石子投進死寂的水面，木婉清和葉雨晴才猛地回過神，注意到坐在林凡身邊的龍傾月。
木婉清的目光落在龍傾月身上，心髒像是被狠狠揪了一下。
龍傾月……
帝都龍家的大小姐，林凡的前未婚妻。
當初木婉清還在心里暗戳戳嫉妒過，覺得龍傾月家世好、模樣好，和林凡是一對天作之合。
可現在，看著龍傾月握著林凡的手，兩人之間那種自然的親昵，她只覺得眼眶發酸。
龍傾月那麼好。
溫柔、漂亮，還對林凡不離不棄。
當初自己狠心把林凡推開，他在最痛苦的時候遇到龍傾月，怎麼可能不動心？
感情碎了的時候，新的溫暖就是最好的解藥，更何況是龍傾月這樣的女人。
木婉清嘴角扯出一抹淒苦的笑，心里清清楚楚……
這都是她自作自受。
是她親手把林凡推給別人，現在又有什麼資格難過？
可木婉清骨子里的驕傲不允許自己在龍傾月面前示弱。
就算不能和林凡在一起，也不能讓別人看她的笑話。
所以，即使木婉清心如刀割，疼的心髒刺痛，卻在深吸一口氣後，指尖悄悄松開皺成一團的桌布，挺直了脊背。
葉雨晴比木婉清先反應過來，臉上擠出僵硬的笑，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餛飩碗的邊緣“林凡，龍小姐，真是挺巧的……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還正好坐一桌。”
她的聲音有些發飄，眼神不敢和林凡對視，只能盯著碗里漂浮的香菜。
林凡還是沒吭聲，目光像釘子一樣釘在木婉清身上，那眼神里的寒意，讓木婉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去，索性抬起頭，迎上林凡的目光。
明明心里慌得厲害，臉上卻硬擺出冷若冰霜的模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林凡，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林凡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冰，“木婉清，我倒想問問，你不是說我和你的好閨蜜葉雨晴好上了，說我們倆背叛你嗎？怎麼，現在又來東洲找她了？”
這話像一巴掌甩在木婉清臉上，讓她瞬間白了臉。
她攥緊了裙擺，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
當初那些傷人的話是她親口說的，現在被林凡當眾翻出來，每一個字都像針一樣扎在她心上。
木婉清張了張嘴，想解釋，卻發現喉嚨里像堵了棉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葉雨晴也慌了，連忙打圓場“林凡，你誤會了，當初婉清她……”
“誤會？”
林凡打斷她，眼神掃過葉雨晴“當初她指著我鼻子罵我出軌的時候，不听我解釋，把孩子直接打掉，怎麼沒說誤會？”
木婉清看著林凡眼里的嘲諷，心一點點往下沉。
她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沒用，當初的傷害已經造成，再怎麼解釋，也抹不掉那些痛苦的回憶。
木婉清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眼底的淚水，聲音比剛才穩了些“當初的事，是我不對，在這里我向你道個歉，對不起，但我來東洲，不是為了找你，只是……只是來看望雨晴的。”
“對不起？”
林凡听到這三個字，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里滿是嘲諷，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話。
起初還是壓抑的笑，到後來越來越響，肩膀都跟著顫抖，可那雙眼楮里卻沒有絲毫笑意，只有冰冷的怒火在燃燒。
笑著笑著，林凡的臉色陡然變得猙獰，額角的青筋都隱隱凸起，聲音也拔高了幾分，帶著撕裂般的痛苦“這一句對不起，能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嗎？”
木婉清的嬌軀猛地一顫，像被無形的鞭子抽中，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毫無血色。
她攥著裙擺的手更緊了，指甲深深嵌進掌心，傳來一陣刺痛，可這點痛，比起心口的劇痛，根本不值一提。
“就因為你的誤會！”
林凡的聲音帶著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你就親手扼殺了一個小生命！那不僅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
“木婉清，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有多期待他的到來？我想看著他一天天長大，教他學武，教他寫字，想帶他去看遍山川湖海！”
他頓了頓，眼神里的恨意幾乎要溢出來“要不是我曾經說過，這個孩子，你有選擇留下或打掉的權利，我真是恨不得……殺了你！”
最後三個字，林凡說得又輕又冷，卻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扎在在場每個人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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