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不凡如今是活死人狀態，無法主動采補，必須要那女子心甘情願，主動將生機渡給他……”
醫聖說到這里，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乎細不可聞“試問，這世間，又有哪個女子，願意為了救他，承受這般錐心之痛，甚至賠上自己的性命呢？”
“……”
醫聖話音落地後，一陣死寂籠罩了整個竹林。
東林劍聖僵在原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淨，只剩下深深的絕望。
他知道，醫聖說的是實話。
這般犧牲，這般痛苦，別說尋常女子，就算是對林凡有情意的人，又能有幾人做到？
藥王谷谷主與長老們垂著頭，眉頭緊鎖，誰也沒有說話。
陽光穿過竹葉的縫隙灑下來，落在他們身上，卻驅不散那層沉重的陰霾。
藥房內，藥湯依舊在無聲地翻滾，散發著苦澀的藥香。
而藥房外的眾人，在這殘酷的現實面前，只剩下無盡的沉默與悲涼。
這一刻，竹林間的沉寂像化不開的墨，濃稠得讓人窒息。
每個人的胸口都像壓著千斤巨石，連呼吸都帶著滯澀的痛感，連竹葉的沙沙聲都仿佛凝固在空氣里，沉重得落不下來。
誰也沒有注意到，在青石小徑盡頭的竹影婆娑處，一道娉婷曼妙的身影正靜靜佇立。
那女子身著素雅長裙，身姿婀娜如弱柳扶風，一張絕美的臉龐此刻卻掛滿了晶瑩的淚珠，淚水順著她光潔的面頰滑落，砸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她的雙手緊緊攥著裙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顯然，方才那段關于“活死人”的對話，她一字不落地听進了耳中，每一個字都像刀子，剜在她的心上。
“喂！你這人是怎麼回事？”
一聲急促的呵斥打破了凝滯的空氣。
只見藥王谷的一個年輕弟子快步跑來，對著那女子皺眉道“我不是說了讓你在谷外等候，待我向谷主通報嗎？你怎麼擅自闖進來了！”
弟子的聲音不大，卻像一顆石子投入死水，瞬間將所有沉浸在愁緒中的人拉回現實。
眾人紛紛轉過身，目光齊刷刷地落在那女子身上。
即便是見慣了世間女子的東林劍聖與醫聖，也不由得為眼前這張臉失神了片刻。
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眉如遠黛，眸若秋水，瓊鼻櫻唇，肌膚勝雪，尤其是此刻淚眼朦朧的模樣，更添了幾分我見猶憐的楚楚動人，宛如一枝帶雨的梨花，讓人不忍移開視線。
剛才還在談論需要女子獻身，此刻就真的出現了一個女子，而且看她淚痕未干的樣子，似乎……早已听聞了什麼？
眾人心中皆是一動，難道她是為林凡而來？
她知道林凡的處境？
“谷主，各位長老，師祖……”
那弟子見眾人都望了過來，有些局促地看向藥王谷谷主和醫生等人。
谷主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
弟子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言，躬身行了一禮，轉身快步離開了。
竹林間再次安靜下來，只剩下山風拂過竹葉的輕響。
那女子深吸一口氣，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顫抖，卻異常清晰地響起“你們剛才的話……我都听到了。”
她抬起淚眼，目光越過眾人，望向藥房緊閉的木門，仿佛能穿透門板看到里面那個讓她牽腸掛肚的人。
“我願意……我願意獻身，甚至獻出性命，來救他。”
“嘩！”
女人的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
所有人都愣住了，臉上寫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
東林劍聖猛地瞪大了眼楮，醫聖琥珀色的眸子里閃過一絲錯愕，藥王谷谷主與長老們更是倒吸一口涼氣，彼此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震驚。
下一秒，一股熾熱的希望如同火焰般在他們心中燃起，幾乎要將之前的絕望焚燒殆盡。
可這希望只持續了一瞬，便被更深的沉重取代。
這可是讓一個如此美麗的女子去赴死，而且還要承受那般非人的痛苦！
他們這些寧願自己豁出性命也要救林凡的大男人，怎麼忍心讓一個弱女子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
東林劍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些“姑娘，你……你叫什麼名字？和我徒弟林不凡，又是什麼關系？”
女子咬著下唇，貝齒幾乎要將那粉嫩的唇瓣咬出血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她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前輩，你不必問這些，我只有一個請求，無論我是生是死，這件事，都不要告訴他，也不要告訴任何人。”
她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只要你們答應，現在就讓我給他治療吧。”
看著眼前這個義無反顧的女子，所有人都被深深震撼了。
她與林凡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羈絆？
竟能讓她如此不惜一切，甘願以命換命？
無數個疑問在眾人心中盤旋，卻無人敢問出口。
醫聖眉頭緊鎖，上前一步，語氣凝重地說道“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
“這不僅僅是可能丟掉性命那麼簡單，過程中所要承受的痛苦，堪比萬千毒蟲啃噬骨髓，是常人根本無法想象的非人道折磨。”
女子听著，眼淚流得更凶了，可忽然間，她卻笑了。
那笑容帶著淚光，淒美而燦爛，像雪地里綻放的紅梅。
“我需要考慮嗎？”
她輕聲反問，語氣里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溫柔“為了救他，我連命都可以不要，又何況是這些痛苦？所以……我願意承受！”
醫聖望著她眼中那份不容動搖的堅定，沉默片刻，最終重重地點了點頭“既然姑娘心意已決，那便跟我來吧。”
東林劍聖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只是化作一聲長嘆，對著女子深深鞠了一躬“姑娘，大恩不言謝……這份情，我東林劍聖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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