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鎮北哭喪著臉,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
切磋?
跟東林劍聖的徒弟切磋?
萬一自己不小心傷了他,那可是得罪整個東林劍閣。
可要是故意放水,又顯得自己剛才的囂張都是裝腔作勢,傳出去他武盟江南總特使的臉往哪擱?
“前、前輩……” 他苦著臉道,“即使不用兵器,可拳腳也無眼啊!萬一傷了林少,晚輩……”
“嗯?”
劍聖眼楮一瞪,周圍的空氣突然發出 嚓 嚓的破空聲︰“你覺得我徒弟在你面前不堪一擊?”
“不敢不敢!”
呂鎮北嚇得連連擺手,後背的衣衫已經被冷汗浸透︰“晚輩不是那個意思……只是林少他……”
他猛地頓住,驚疑不定地看向林凡。
方才林凡開口時,他隱約感覺到一股若有似無的真氣波動,雖然微弱,卻異常凝練。
難道……這小子真的隱藏了實力?
可呂鎮北轉念一想,又覺得荒謬。
林凡不過二十出頭,就算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在這個年紀達到先天宗師境界吧?
除非……
他猛地想起三長老剛才的話!
東林劍聖是何等人物?
那可是百年難遇的武道神話,他的弟子,又怎麼可能是凡俗之輩?
絕對不可能的事!
難不成,東林劍聖想自己一世英名毀于一旦不成?
呂鎮北越想越心驚,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偷瞄了一眼林凡,只見對方眼神平靜,嘴角甚至帶著一絲笑意,周身散發出的戰意雖然不強烈,卻異常沉穩,絕非裝腔作勢。
“怎麼?不敢?”
林凡挑眉,上前一步,周身真氣微微流轉,雖然刻意收斂,卻讓呂鎮北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壓力。
那是只有先天強者才有的真氣波動!
“這……”
呂鎮北如遭雷擊,踉蹌著後退半步,看向林凡的眼神徹底變了。
難道……這小子真的是先天宗師?!
二十多歲的先天宗師?!
木婉清也愣住了,下意識拽了拽林凡的袖子,壓低聲音道︰“林凡,你……來真的?”
林凡回以一個安心的眼神,目光重新落在呂鎮北身上,戰意漸濃︰“呂特使,賜教吧。”
雨幕之外,電閃雷鳴。
堂內眾人的目光在林凡和呂鎮北之間來回切換。
這一戰,呂特使不得不接下來!
東林劍聖則抱著胳膊,笑眯眯地看著自家徒弟,仿佛在看一場有趣的好戲……
他倒要看看,這幾年,他這個寶貝徒弟,實力有沒有精進幾分。
雨幕在議事堂外凝成的冰晶雨簾尚未完全消散,呂鎮北已在東林劍聖的目光下抖如篩糠。
他偷瞄了眼林凡淡然的側臉,突然咬牙抬頭,聲音因恐懼而發顫卻帶著破罐破摔的決絕︰“林少既然想切磋……只是這議事堂地方狹小,怕是施展不開。”
呂鎮北頓了頓,指了指堂後那片墨色的竹林︰“後山有片空地,不知可否移駕?”
林凡挑眉,指尖摩挲著木婉清微涼的手心,語氣帶著慣有的戲謔︰“呂特使說了算。”
一行人穿過武盟使館後院時,雨勢漸小。
青石路上還殘留著方才劍意震裂的蛛網紋路……
竹林深處的空地的畫面看上去有些駭人。
只見方圓百米的地面塌陷近三尺,裸露的黃土被真氣碾軋得堅硬如鐵,連半根雜草都未曾生長。
東南側幾株合抱粗的毛竹斜斜斷裂,斷口處光滑如鏡,顯然是被凌厲氣勁削斷。
呂鎮北踏入場中時,靴底碾碎了一塊埋在土里的碎玉,那是某次戰斗中飛濺的兵器碎片。
“這倒是個好地方。”
林凡環顧四周,目光落在西側崖壁上那道深達寸許的劍痕上,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這處顯然是武盟高手常來的演武場,每一寸土地都浸染著先天真氣的余韻。
呂特使更是經常來!
呂鎮北沒接話,只見他彎腰從地上撿起一段長達五尺的斷竹,竹節處還帶著新鮮的裂口。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呂鎮北指尖在竹身輕輕一抹,原本粗糙的竹皮竟被先天真氣打磨得光滑如鏡。
“赤手空拳難免收不住手!”
呂鎮北將長竹橫在胸前,擺出槍術起手式,竹尖直指林凡咽喉︰“我就以竹為槍,點到即止。”
在龍國,絕大多數武者選擇的兵器,都為劍。
用槍的,少之又少。
更別說是用槍的先天宗師了!
林凡看著呂特使擺開的架勢,他瞳孔微微一縮。
難道呂特使和我之間,也有淵源!
這就要不得不提,林凡另外一位老怪物的師父了……
“正合我意!”
林凡低笑一聲,隨手拾起腳邊更細的一段青竹。
那竹節尚帶著晨露,他屈指一彈,露珠便化作一道水線射向呂鎮北,卻在觸及對方護體真氣的瞬間爆成霧氣。
“那我便以竹為劍。”
只見林凡手腕輕轉,青竹在掌心劃出半道圓弧,劍尖斜指地面。
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都退開些吧!”
東林劍聖拍了拍衣擺上的塵土,率先退到竹林邊緣。
他周身十丈內的雨水依舊詭異地向四周流淌,形成一個干燥的圓環。
木婉清緊隨其後,心跳快得像要撞出胸腔。
她看著林凡手持青竹的背影,那身影在雨後的微光中竟顯得格外挺拔,全然沒有了平日的玩世不恭。
“師父……”
木婉清拽了拽劍聖的袖子,聲音細若蚊蚋︰“林凡他……真的能打過呂特使?”
東林劍聖眯起眼,看著場中對峙的兩人,嘴角笑意更深︰“放心吧,徒媳婦。”
他頓了頓,故意拖長語調,“別說呂特使,就算加上南宮特使,也未必是這小子對手。”
“!!!”
木婉清猛地抬頭,美眸瞪得溜圓。
呂特使和南宮特使兩個人合力,都打不過林凡?
這牛皮未免吹得也也太大了一點吧……
可看著劍聖篤定的眼神,木婉清想起林凡三番兩次說自己是先天宗師的話語,頓時感覺心髒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與此同時,趙無極正用余光偷瞄三長老。
他見師父一臉淡然的笑容,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心中那點輕蔑突然有些動搖︰“師父……”
趙無極壓低著聲音︰“徒兒實在是憋不住了……我覺得,他不過是仗著太師祖撐腰,真以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