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實不知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雖然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見那具躺倒在地的尸體的真實面容,但剛才發生在眼前的一切一切......都將受害者指向了那位救世主。
哪怕他一時不願面對,但事實就是這麼毫無預兆的突兀擺至面前。
救世主死了......
盡管他還是來遲一步,根本沒撞見雙方動手,但光是剛才撞見的“品嘗美食”環節,凶手是誰已然毫無懸念。
即便如此,許實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明明同為死囚犯,他們的使命就是護送”災星“與”救星“前往神祭之地。
不是為此的話,他們這些死囚犯甚至可能活不到明天。
所以他才搞不懂,那傻狗到底有什麼非殺不可的理由背刺救世主?
一個本該拯救帝國的救世主如今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荒山野嶺,尸體還成了灰,尸骨無存,這算什麼事?
如若不是他正好在下流撿到了那條手絹尋了上來,那恐怕根本無人會知曉真正的救世主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另一方面,傻狗就這麼在他眼前變成了新任“救世主”。
每每回想剛才一幕,他就有點毛骨悚然。
那畫面在他看來實在過于詭異,他也不知道對方是怎麼做到的,但那怎麼看也不像單純的偽裝。
畢竟他可是親眼看著對方的整張臉就那麼重造為救世主的。
所以,要麼,傻狗本就不是人類,因此才能施展剛才那恐怖手段。
要麼......這一刻,許實不由想到了自己身上那不知從何而來的自愈能力。
要麼,傻狗跟他一樣,身懷著某些不為人知的能力,而那能力恰好能讓對方殺死救世主後再成為新的“救世主”。
在他看來,這並非不可能。
歸根結底,他們這些死囚犯的以往本就是一片空白,甚至沒人知曉他們到底姓甚名誰。
在此情況下,他意外發現了自己的身體具有自愈能力。
但許實從未覺得自己是唯一特殊的那個,所以,其他的死囚犯可能也跟他一樣,身懷著某種絕技。
而或許正是發現了自己的絕技,才讓傻狗有自信背刺救世主並變成對方的模樣進一步取而代之。
一時間,許實深陷思忖之中難以自拔。
好煩......
直至暮色降臨,他才倏然嘆了口氣無奈回過神來。
“一個土狗就算了,現在又來一個傻狗,這一個個的到底是想干嘛......”
他實在想得頭疼,抬頭一看才發現天色將黑,見此的他頓時渾身一個激靈。
“完了......我在這待上多久了?!”
意識至此,他當即拔腿往來時路狂奔。
原路返回期間,因為想太多的緣故,許實只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然亂作一團。
非要說的話,他在猶豫要不要“告發”傻狗。
如果將這件事告知給拉頌的話......他們此行或許會就此提前結束。
畢竟真正的救世主已經死了,他們也沒了繼續前進的必要。
然而,若是提前結束,這也意味著,他們這些死囚犯失去了戴罪立功的機會。
那麼,就算最後回到帝國,作為死囚犯,他們可能還是會難逃一死。
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就死得不明不白的,這是許實絕對不可能接受的。
也正因如此,他才會苦惱而猶豫。
另一方面,就算他真的跑去告發了,有沒有人信也是一個問題。
許實愈想愈是頭大。
雖然他切切實實目睹了“事後”的案發現場,但說白了,只有他一個人看到現在也成了問題所在。
那野狗非得洗那麼快干嘛呢......他心里不由無奈嘆息。
一個死囚犯,一個“救世主”,任誰來看,怕不是都會相信後者。
許實心里清楚,沒有切實證據的話,那幫大人是絕對不會冒著得罪未來帝國救世主的風險去賭那麼一下的。
歸根結底,他在隊伍里壓根就沒有絲毫的話語權可言。
就算告發,可能也只會惹禍上身,最後白白送死。
可要將這麼大的事憋在心里......他難以想象,如果他們最後真能抵達那神祭之地,其他人知道真相後會是什麼表情......
打從傻狗背刺救世主的那一刻起,一切的一切就已經亂完了。
只是這一切只有他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心里清楚。
“算了,往好處想,現在侍女就確實少了一個。”
回到一開始洗澡的小溪邊,許實近乎自暴自棄笑出了聲。
土狗的出現以及救世主的“變更”,兩件事混在一起給他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壓力。
在本就孤立無援的情況下,他感覺自己能撐到現在已經算是心態良好了。
稍微冷靜下來後,他才繼續原路返回。
等許實回到營地,他走近篝火邊,前面三人立馬就起身圍了過來。
“蠢狗,你洗完澡去哪了?干嘛去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迎面走來的菜狗緊蹙眉頭,一口氣的追問態度令許實或多或少察覺到了不對勁的氛圍。
即便如此,他還是故作平常面露歉意。
“不好意思啊,但我也沒辦法,我本來洗完後想順帶再搓搓衣服的,結果一不留意,褲子就不知道漂到哪去了,我只能沿著小溪往下流找,跑了好久才找到。”
“真的?”聞言的菜狗瞥了眼對方身著的衣服,確實都是濕透了的狀態,若只是脫掉衣服洗洗身子的話應該不止于此。
但與此同時,他也心里清楚,他不願相信是眼前之人干的,所以才會在心里幫對方找補。
事已至此,菜狗覺得也沒了試探的必要,干脆坦然相告。
“其實,是有位侍女失蹤了,听說找到了染血的褲子,因此剛才那救世主突然間大發脾氣。”
聞言的許實故作恍然之色,“誰失蹤了?所以......你們認為跟我有關系?”
菜狗訕笑了下,“我們也不想這麼認為,但實在太巧了,畢竟那侍女失蹤後,連你也忽然間找不到人了.......”
“所以......是誰失蹤了?”
“是傻狗。”在旁的野狗接過話茬,“沒事的蠢狗,只要我不說,你不說,大伙兒都不說,沒人知道你剛才找不到人的。”
“......”許實一時無語看向面前的野狗。
什麼意思?合著你已經把哥們當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