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有這麼荒謬的能力......”
裴松難以置信，摸在胸口的手掌反復確認般用力按壓，但依然沒有傳回任何反饋。
“是幻境？”
這一刻的裴松多想這麼認為，可手腕上留下的抓痕至今依然火辣辣的痛感告訴著自己眼前便是現實。
唾沫咽過喉嚨，裴松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旋即右手摸向左手腕的脈搏。
頻率與眼前展櫃內跳動的心髒完全一致......
這下就算不想，他也不得不信了。
看著眼前展櫃內那顆鮮紅跳動的心髒，升起的荒謬感仍然揮之不去，緊隨而至的還有深深的無力感。
如今自己的心髒都被別人拿捏在手了，那還有必要反抗嗎？
事已至此，饒是裴松現在也不得不重新思忖對方說辭的可信度。
但在此之前，他總覺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麼......
不過裴松還沒來得及深思下去，眼前一抹倏忽閃過的寒芒令他一瞬間本能感受到了危險。
只那一瞬，一柄黑槍毫無征兆闖入視野，徑直洞穿在他眼前的展櫃。
見此一幕的裴松頓時睜大了眼，頭皮發麻。
可就在他以為自己即將因為一時大意而被淘汰之時，定楮一看，眼前的展櫃與其中那自己的心髒依然安然無恙。
盡管不知為何，但他還是第一時間轉頭看向了剛剛偷襲自己的罪魁禍首。
“你這混蛋......”
攻擊並未起效，黑槍自主飛回，面對咬牙切齒的某人，許實只得無奈聳肩。
那表情仿佛在說“不關我事，槍自己動的”。
這副欠揍的表情可把裴松氣壞了，要不是對方剛才的偷襲不知為何無效，自己現在已經被徹底‘透心涼’了。
裴松一陣後怕的同時，也傻眼于對方的腦回路。
明明自己的心髒被別人拿出來擺在自己面前，這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居然不是如何自保，反而搶先一步想對其他人的心髒發起攻擊。
簡直就是個畜生！
“諸位不用白費功夫了，展櫃內的心髒自然而然只有我這個施術者可以觸及，你們的內訌毫無意義。”
上頭的法師將剛才發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如是說道。
“連隊友不是內訌個。”裴松撇了撇嘴。
法師毫不在意，一頓解釋後似是怕眾人還不相信，于是主動走下了階梯，緩步來到了一個展櫃前。
作為最前面的展櫃，里面理所當然裝著許實的心髒。
許實見狀卻不做言語，只是看著眼前那法師伸出的手穿過了展櫃的玻璃，一把抓住里面浮空的心髒。
心髒被抓住的剎那，一股難以言喻的難受頃刻間席卷許實全身，令他直冒冷汗的同時難受得當場蹲下身子作蜷縮狀。
自己的心髒被別人抓在手里，許實難以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只感覺喘不過氣，四肢發冷，心髒加速跳動的砰然聲響佔據整個大腦。
其他人見狀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連走在最前面的那個已然至臻的家伙都尚且如此無法反抗，那麼他們到底是信，還是不信？
當其他人還在猶豫之際，另一邊的裴松卻勾起了幸災樂禍般的弧度。
心念一動間，一條極為細小，如同針線一般大小的【石蛇】自他腳邊分離，悄無聲息向著斜對面正難受的某人游去。
不過剛剛游到一半，一柄黑槍如同漁叉般戳了下來，細小【石蛇】頓時被精準戳碎。
裴松的臉霎時就黑了下來。
與此同時，法師已經將心髒放回展櫃內原位，似乎這一下只是想給眾人一回下馬威而已。
許實的臉色得以好轉，緩緩起身後抬眸看向上頭的法師。
雙方對上視線，那眸子里的淡然讓法師表面的悠然出現了一絲動搖，他緊接著開口試圖掩蓋過去。
“事到如今，諸位如今應該也能夠理解現狀了，要麼，向王獻上忠心成為本國子民，得到王之庇護自然而然能夠踏足神居之國，要麼，就此打道回府。”
“讓我們成為你們王的子民，對你們而言又有什麼好處？”許實反問。
“王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類，縱使你們是為異鄉人。”
“......”
許實就此沉默，思忖之下不知在想什麼。
不過片刻，一聲高喊自下而來。
“我願意！”
幾人不約而同循聲回頭，是那名落在最後面的男人。
男人眼神堅定向著上面走來。
這一路走來，就算再怎麼沒有自知之明，他也知曉擺在明面上的差距。
僅憑現在的自己根本斗不過前面這三人。
既如此，那為什麼不賭一把呢？
于是，在眾人的注視下，男人很快便越過了裴松，差不多走到了許實附近才停下。
“我該怎樣為王獻上我的忠心？”他看著法師問道。
“面向王叩拜即可，記住，要心誠。”
法師這麼說，男人便也照做。
等男人叩拜完，王座上的老人隨之睜眼，頭戴的王冠前端射出一抹光束沒入男人額頭處，一枚淺金色的印記隨之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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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所感覺的男人伸手摸了摸額頭，沒感到任何不適後才看向法師問道︰“這樣就可以了？”
“行了，無禮之徒，也就是王寬宏大量。”法師一臉鄙夷，旋即半側過身，像是揮走蒼蠅般示意男人可以過去。
男人這才後知後覺，趕忙向王座上的老人接連道謝幾聲後，這才匆匆上前從法師身邊走過，幾步踏入灰霧當中。
其他人就這麼看著男人的身影被灰霧所吞沒。
男人在賭，其他人何嘗不是。
即便眼前的法師能力通天，但在游戲里，玩家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最初浮現眼前的規則彈窗。
“如果穿越灰霧便能登頂，為何游戲還沒結束？”裴松帶著眾人所想質問般看向法師問道。
“我何時說過穿過迷霧就是登頂了？剩下的路自然要他自己去走。”
“......”裴松無言。
與此同時，許實卻像個乖學生似的舉起了手，“能請教幾個問題嗎？”
“想問什麼盡管問便是。”法師不忘好心提醒，“不過留給你們的時間可沒多少了。”
“你說我們是異鄉人，是說我們現在待著的這條天梯就在你們的國度里？你們從一開始就在這上面等著我們？”
法師還以為對方想問什麼，結果卻是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當然。”
許實了然點頭，“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天梯頂上有什麼？”
聞言，王座上閉目養神的老人倏然睜眼，但還來不及阻止，法師已然脫口而出回答。
“當然是神居之國。”
听到這回答的許實嘴角卻勾起了弧度。
“不，你不知道。”
法師微微蹙眉，“你這人在說什麼胡話？”
下方的兩人見狀也不知道對方這是突然想干什麼。
不過許實可不管別人，他想要的答案已經有了。
止步已久的步伐再度邁動，卻惹得眼前的法師不明所以。
“給我停下！不要命了是嗎？！”
許實腳步不停，“怎麼了，你想殺了我嗎？”
法師眼眸微眯，當即上前抓起展櫃內的心髒。
受其影響，許實臉色驟白，但好在有著第一次的體驗，這次倒也不至于難受到原地蹲下。
“我最後再說一遍，停下！”
許實恍若未聞，“還記得你自己先前說過什麼嗎？”
法師被問得一愣，許實卻是咧嘴而笑。
“你說，你們一開始就在這上面等著我們，可當下面有人被淘汰後，你們又說，你們的王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類，這不是很好笑嗎？”
“你找死！”法師驚怒，一手高舉心髒作勢便要往地上摔。
不過他的剛剛舉起，許實已然近在眼前，一步欺身而上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近乎貼臉的距離令法師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你們的王，不會放棄任何一個人類，不是嗎？”
面前犀利的眼神讓法師不禁往後退了一步，然而身後便是台階，將被絆倒之際，許實另一只手扶上其腰間。
“小心點，在這麼高的階梯上摔倒了可不好，別磕著踫著我的【心髒】。”
助其穩定身形後，許實從旁走過，繼續往上，留下後面傻眼的法師。
王座上的老人並未阻止這一切，只是輕聲嘆息，似在惋惜。
“沒有王之庇護，你會死的。”
聞言的許實頭也不回。
“不好意思，我的王只能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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