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真殺不死嗎?
可這些廟神,本來便已經是死的。
在李澈看來,所謂的殺不死,只不過是實力與手段層面的不夠而已。
方尚真、岳桃符、呂太白等人實力的確強大,聯手之下,能夠將四御位階的黃金天王廟神給揍的遍布裂紋,近乎崩碎。
可事實上,大伙應該還是留了些手,並未完全爆發,因為李澈是知道,廟神能夠被打爆的!
李澈當初在乾元道城,邀請了狗爺出手,狗爺一爪子拍下,直接就將那乾元道城的黃金天王廟神給拍融化掉,化作了滿地的黃金液。
那時候的廟神,就已然算是被打死了。
詭異廟都險些崩塌。
李澈能感覺到,狗爺其實還是留手了,並未完全將廟神給磨滅,否則的話,或許會遭遇到不太好的事情,以及一些強大存在的針對。
畢竟,狗爺只是出了一爪子而已。
哪怕神都的這座天王塔詭異廟與道城的天王塔詭異廟,在位階上存在差距……
但李澈猜測,對于狗爺而言,大抵不過是多出一爪的事情。
手掌緩緩的劃過了牛魔面具,雙眸之中,逐漸有金色的火焰燃燒起來,熾熱的高溫仿佛讓空氣都瞬間融化。
強烈至極的殺機,滾滾洶涌!
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詭異廟廟神,算計了獄蓮八臂忿怒三太子廟神……
二者或許是詭闕之中,諸神陣營層面的不同,而產生的針對。
但……
那與他李澈的女兒何干?!
為什麼要將他女兒卷入?
曦曦接受三太子詭異廟傳承的時候才三四歲啊,那麼小的孩子,她能有什麼過錯,她為什麼要遭受這樣的罪?
所以,李澈對于這尊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當真是迸發出了極致的憤怒!
當然,也是擔心這尊廟神,又藏有什麼後手,對曦曦體內的獄蓮之火產生什麼不好的影響。
萬一提前引動曦曦體內的獄蓮之火,如今沒有三太子的神意鎮壓,那問題可就嚴峻了。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李澈不敢賭。
這也是為什麼,他抵達神都之後,就沒有怎麼低調的一個原因,他需要積攢人脈,通過人脈的力量,來匯聚成他明面上的力量。
他抵達神都之後,先是將神性修為展現出神胎之境的力量,繼而在蟠桃勝會的預宴之中,也絲毫沒有保留,碾碎一切敵人,快速取得參加主宴的資格。
都是為了打出名氣。
原本是為了借助這份名氣,進入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塔這座詭異廟的。
但陰差陽錯之下,參加了欽天監的特等客卿考核,得到了大監正的首肯,一切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只要能夠進入到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詭異廟,留下飛雷棋子,就能夠有機會扼殺這尊廟神!
除了活著的人脈,死的了人脈,李澈也在一直努力的積攢著。
看了一眼盤坐在修煉屋內,正在認真修煉的曦曦……
曦曦也知道自己的情況,但是她不願意成為爹爹的拖累,她也要努力的變強。
她知道,只要她變得足夠強大,就能鎮壓一切災厄!
什麼獄蓮之火,也就再也無法成為她的威脅!
曦曦的努力與倔強,李澈都看在眼中。
原本滿是殺機的眼眸,頓時變得柔和了許多。
“爹爹只想要看著你平平安安的長大……”
“所以,誰想要攔阻你平安長大……那便是爹爹的敵人,爹爹……便弄死他!”
這是李澈一直以來的意志!
從飛雷城開始……
直到如今。
嗡——
五指猛地一攥,在攥握成拳的剎那,一顆白色的飛雷棋子,便在掌心之中呈現。
而李澈整個人,也瞬息消失不見!
……
……
轟隆隆——
詭闕在翻騰,詭霧洶涌而起,迷蒙在了夜色沉悶的大運河河面之上。
一艘艘舟船飛速的馳掠蕩漾在了河面之上,幾乎將詭闕周圍的給完全封鎖,圍堵的水泄不通。
強大的氣息交織,磅礡的氣血轟鳴。
原本平靜的河水,不住的上下起伏,泛起了洶涌的波濤。
花滿樓佇立在一艘舟船之上,身上的袍服獵獵作響,攥握手中的紙扇,面色緩和與輕松了許多。
在他身邊,則是穿著鎮廟司總督袍服,鼻子上套著一個金環的王夔。
王夔雙手負于身後,滿頭紅發于夜色中極其醒目。
“好家伙,邀請兩位大神,兩位頂級絕巔,直接痛揍了一頓四御詭異廟的廟神……”
“這事之前還真沒發生過。”
王夔沐浴著夜風,忍不住咧開嘴。
呂太白不用說,本身就是乾元神宗的宗主,李澈作為一位通過欽天監特等客卿考核的神雕半聖,怎麼幫扶都沒有問題。
但是真武神宗的石堅,又為何會選擇出手呢?
這是王夔有所不解的事情。
廟神,雖然都是已經身死的存在,但是他們在詭闕之中,卻並未死去,修士一旦成就神劫,進入詭闕,遲早還是要跟這些廟神們打交道。
哪怕在現世之中,將詭異廟平推,將廟神打爆寂滅,可廟神也死不了,只不過是縮回了詭闕之中。
待得春秋之風吹個百八十遍,便會又如雨後春筍般,從大地中冒騰而出,重新坐落人間。
而修士伐廟破廟,哪怕真的將廟神給寂滅……廟神的神性,亦是會侵染在體內。
像是一種附骨之疽般的詛咒。
待得修士突破神劫與武神之境,為了躲避三災九劫,進入到詭闕之中……
或許會遭受到諸神陣營的清算。
所以說,痛揍廟神,爽是爽了……可這完全是一件吃力不討好之事。
“還有欽天監的方尚真和岳桃符……方尚真此女來自江南道唯一的萬古世家方家,書香門第,儒聖後裔……”
“方翰書的親姐……”
王夔談及方翰書,眼眸不禁眯起。
“不過,這一次七寶舍利如意黃金天王塔詭異廟廟神被揍一頓,倒是省卻了我們不少事情……”
“廟神虛弱,詭闕也自是會虛弱,應該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有暴動跡象……”
“你我坐鎮于此,盯梢個數日時間,確定詭闕無暴動跡象……我們便可以減少鎮守這座詭異廟的人手,正好蟠桃勝會過些時日就要正式開啟,調度些人手過去。”
王夔說道。
花滿樓聞言,面容上頓時露出了幾分尷尬之色。
“要盯梢數日啊?”
“那能在花船中盯梢嗎?”
花滿樓誠摯道。
“滾!”
王夔惡狠狠的瞪了花滿樓一眼,啥都要花船,花魁有啥香的!
“嘿嘿,王兄你是不懂花魁的好啊,他們身輕體柔,服侍人也是專業的,不過王兄有嫂子,確實不懂花魁之美。”
花滿樓忍不住攤開了紙扇,輕輕搖晃起來。
王夔的妻子乃是藩王之女,郡主身份,鐵羅剎之名更是響徹整個神都。
鎮廟司中不少人都知道,這位王夔總督,出了名的懼內。
王夔卻是懶得理會他,眯起眼,看向了被翻滾沸騰的詭霧所籠罩的詭闕。
不知道為何……
王夔心中總是隱隱有種不安之感。
可是他怎麼想,都搞不懂這不安來自哪里。
……
……
擦 擦——
穹天之上,雷光大作,好似有游蛇乍現網羅在天地之間。
大運河之上,浪濤疊起,風不平,浪不靜。
在鎮廟司神差們圍堵的水泄不通,完全封閉起來的詭闕之內。
仿佛有空氣扭曲起來,慢慢的,一道魁梧壯碩的身影,浮現在了破敗不堪的黃金神殿之前。
地面上的裂縫,好似蛛網,更是有騰騰熱氣不受控制的從中升騰而起。
擦。
一塊破碎的石子,被一只腳掌踩踏,瞬間便被踩碎成了齏粉。
李澈烏黑蒼勁的發絲不斷的飛揚,戴著可愛的萌牛面具,兩只眼眸之中,好似有恐怖的神光在肆虐交織,殺機沸騰。
眸光望著緊閉著門戶的神殿,仿佛透過了門縫看到了那詭異廟神殿之內,正在緩慢修復著裂紋的黃金天王塔廟神。
就像是一只關起門獨自舔舐傷口的狗。
呼呼呼——
呼嘯的狂風大作,亂流狂飆,興許是詭異廟中的廟神,感知到了什麼,整座詭異廟開始微微震動。
好似有萬千黃金光輝,從門縫之中擠出,傾瀉揚灑而下!
可怕至極的,獨屬于廟神層面的位階威壓,宣泄肆虐,帶來恐怖的壓迫感。
李澈面具下的雙瞳,淡漠的看著黃金神殿。
五指一攥,霎時一道絢爛的金色流光閃耀而出,正是隨心金鐵神桿,除此之外,左手之中,隱約間有刀光鏗鏘作響。
那柄藏在左手之內,與左手骨融合在一起的三尖兩刃刀,迸發出絢爛嗡吟的刀吟。
兩件神話之兵,似乎都感知到了李澈滔天的殺機。
當走到了門口的時候,一腳踹出,重重的跺在了黃金神殿緊閉的門戶之上。
無形的氣浪,以他腳掌跺下的剎那炸開,朝著四周排空宣泄!
——!
黃金門戶頓時被李澈一腳踹的爆碎!
而李澈心神一動,龍象金剛道果刺激,肉身皮膜好似剎那吹鼓的氣球般,不斷的膨脹壯大了起來!
金色的氣血宛若大霧宣泄,轟然在周身炸開,形成了迷蒙的場域,宛如神話金煙之中走出的恐怖神明。
滋滋滋——
雷弧跳動起來,一道又一道雷霆瘋狂的垂落而下,暗金色的雷霆,宛如蛟蛇般纏繞在李澈的周身。
神霄雷甲。
獄雷天羅!
轟——!!!
黃金神殿之中,那渾身布滿裂紋的黃金天王,怒目圓瞪,那一道道粗糲的裂紋之中,好似有磅礡的廟神神性宣泄流淌,化作恐怖的風暴!
隱約間,像是有一尊神明佇立咆哮,震懾宵小邪魔!
獨屬于四御廟神的恐怖位階壓迫,如山岳傾塌似的,狠狠朝著李澈壓落而下。
“你……終于來了……”
忽而。
有低沉的聲音,響徹在了整座黃金神殿之內。
面具下,李澈的雙眸冷酷至極,開啟登樓態後,完全將情緒摒棄,變得毫無情感,像是化作可怕的殺神機器。
“ 猜對了……”
黃金天王布滿了裂紋,托舉著寶塔,俯瞰著覆蓋雷霆甲冑的李澈。
李澈眼眸微微一凝。
隱約間,好似感覺到了不對勁。
這尊黃金天王……竟然好似知曉他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