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清時間的那一刻，許茗謠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幻想徹底破滅。
一股重重的氣忽地在胸口凝結而出，不由分說的徑直沖向頭頂。
一時間，許茗謠只覺得自己頭皮發麻，腦袋熱的像是快要炸開了那樣的發痛。
手腳卻冰冷無比，甚至都控制不住的開始顫抖。
她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緊緊的攥住手中的手機。
下一刻。
酒店的豪華套房里，充斥著她歇斯底里的怒罵和咆哮聲。
許茗謠把這輩子知道的所有的罵人的話都吐了出來。
直到她罵的喘不上氣了，直到心髒在憤怒的刺激下開始一抽抽的發疼，她才終于肯停下緩口氣。
用急促而顫抖的呼吸來平穩自己近乎崩潰的情緒。
“罵完了嗎？”
電話里傳來的聲音陰沉平穩，顯然這段漫長的辱罵也讓他並不好受。
“我草泥馬！”
許茗謠怒氣上頭，已經完全喪失掉了與人溝通的能力。
她的胸口劇烈起伏，急促的氣流在途經她喉嚨的時候，發出一聲聲似破風箱鼓噪般的聲音。
只不過在這一句罵聲後，她便再沒了下文。
她耳邊現在嘈雜萬分，心髒幾乎是貼在她的耳膜上跳動，一聲聲有力而急促的心跳震的她耳膜發疼。
幾乎要蓋過外界的一切聲音。
但她終究還是听見了電話里傳出的男聲。
“不罵了？”
在等待了短短幾秒後，那個男聲再度響起。
“好。”
“那就到我了。”
在說完這句話後，男人的聲音突然變得小了一些，語氣也變得冰冷，似乎是偏過了臉，在對他身邊的人說話一般。
*******
一時間，許茗謠連呼吸都停滯了下來，她用僅存的理智稍稍分析了一下，很快便明白這是什麼聲音。
這種聲音她很熟悉，畢竟她曾經也經常做這種事。
...
好似在火堆上澆上了一桶熱油，意識到這個事實後，許茗謠徹底忍不了了，她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耳膜鼓噪的心跳聲後，再度開始破口大罵。
只是她的聲音完全沒辦法掩蓋那邊清脆的聲音。
甚至相比起來，她憤怒卻無力的罵聲都顯得有些可笑。
她的怒罵聲中漸漸夾雜上了些許的顫抖，又漸漸的，染上了哭腔。
到了最後，她幾乎是邊哭邊罵，甚至連她的憤怒都變得可笑起來。
忽地。
許茗謠心尖一顫，迅速收聲。
接下來，電話里傳出的聲音更加明顯。
許茗謠有些發愣。
她心中的怒火好像突然被人放到了真空宇宙中，瞬間再燃不起來。
清墨她...
哭了？
她，她...
她怎麼會哭呢？
許茗謠瞬間變得慌亂起來。
她從來沒有見過清墨哭泣的模樣。
別說見過了，她連听都沒有听說過。
可她現在...
竟然被這個混蛋欺負哭了？
心疼，慌亂，錯愕，不忍等情緒一股腦的涌了上來。
許茗謠再也顧不上憤怒，心中殘余的那點強硬支撐著她，讓她續起一股氣，對著電話那頭的林余命令道︰
“林余！”
“你給我住手！”
“別再打她了！”
林余連一個音節都沒有回復她。
清墨的哭聲也愈發的失控。
她上氣不接下氣的嬌軟哭聲好像一把把鋒利的小刀，在許茗謠的心髒上劃來劃去，把她割的鮮血淋灕。
終于，在清墨連綿不絕的哭聲中，許茗謠放棄了一切的底線。
她聲音里帶著哭腔，朝著剛才還恨不得能生吃其肉，生喝其血的仇敵，卑微的乞求了起來。
“林余。”
“你住手啊。”
“你別打她了。”
“我求求你了。”
“你別去欺負她好嗎？”
“你有本事沖我來。”
“你別去欺負她！”
“林余，我求求你了。”
“你停手吧。”
“她會疼的受不了的...”
“...”
許茗謠抽泣著，哭著哀求道。
她終于說動了林余。
或者說是她煩到了林余。
手機那邊的聲終于停下。
她听到林余發出了一聲不爽的嘖聲。
“嘖！”
“你煩不煩啊？”
“沒完了是吧？”
“想讓我不打她？”
“行啊。”
“你去問問她的意見唄？”
林余的話音落下後，手機里傳出另一個女聲。
她的聲音里帶著洗不掉的哭音，卻能從中听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你別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