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著耳邊夾雜著哭聲的道謝,林余強行抑制住胸腔內發顫的心髒,努力做出一副平常的模樣柔聲說道︰
“和我還說什麼謝謝啊。”
“走吧。”
“帶我去看一下小山怎麼樣了。”
夏穆竹抬手擦去臉上的淚珠,點點頭說道︰
“好,我去開車。”
“別了。”
“我們打車去吧。”
林余趕忙制止,夏穆竹這個狀態,讓她開車去,林余還真有些放心不下。
夏穆竹自然也知道這點,她乖乖點頭,選擇听從林余的安排。
林余帶著她離開小區,在路上攔下一輛出租車,去往市中心醫院。
一段時間後,在市中心醫院下車,林余跟在夏穆竹身後,很快來到了夏悅山所處的重癥監護室。
由于才剛做完手術,重癥監護室內不允許病人家屬進入,林余只能站在門外,透過玻璃去觀察里面的夏悅山。
重癥監護室的病床上,夏悅山靜靜的躺在哪兒。
他的頭頂往日似野草一般狂野雜亂的頭發早已消失不見。
如今他的頭頂被一圈又一圈厚厚的繃帶纏繞著,膚色透著一股毫無血色的慘白。
他總是不安分的粗淡眉毛此時平靜的舒緩著,安靜的模樣一點都不像他。
再次見到夏悅山病重的模樣,夏穆竹又忍不住的低聲抽泣起來,林余剛想開口安慰她,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怕手機鈴聲影響到病房里的夏悅山,林余立刻走到一旁。
拿出手機,林余看了眼來電人ID,發現是趙蛇的手下,Z的電話。
林余快速接起電話,迫不及待的問道︰
“是趙蛇讓你打電話來的嗎?”
“醫生的事情怎麼樣了?”
電話的另一邊,回答林余的是無聲的沉默。
這個時候,林余可沒心思去猜什麼啞謎,就在他不耐煩剛想繼續追問的時候,電話那頭響起了Z的聲音。
“余爺,您出事的那個弟弟,是不是叫夏悅山啊?”
“是啊,怎麼了?”
林余皺起眉,不知為什麼,林余總決定Z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明顯有些古怪。
“額...”
Z停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
“據我所知,首都的李醫生現在好像就在H市,而且他現在手里病人的名字就叫夏悅山。”
“什麼?!”
听到這個消息,林余險些控制不住音量。
“是這樣的。”
Z悻悻的說道︰
“似乎在我們之前,就有人找到了李醫生,讓他為夏悅山治療。”
听到這個消息,林余的腦海中下意識浮現出一張高冷絕艷的臉龐。
是啊。
以她的能力,肯定在夏悅山出事的第一時間就能收到消息...
...
“余爺?”
Z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將林余的意識從茫然無神中拖拽了回來。
“哦,好,我知道了,已經沒事了。”
“謝謝。”
林余道謝後,掛斷電話。
“是你的朋友打來的電話嗎?”
“怎麼樣?”
“醫生能來嗎?”
夏穆竹一直在一旁觀察著林余這邊的動靜,見他掛斷電話,表情又說不上好,心急之下,嘴角一撇,眼淚就又要掉下來。
“能來,能來。”
林余連聲安撫情緒極度不穩定的夏穆竹道︰
“醫生就在H市,他馬上就能來接手夏悅山,你別擔心。”
听到林余這樣說,夏穆竹懸起來的心才終于落下,不過蓄在眼眶里的晶瑩淚珠搖搖晃晃,最終還是順著眼角滑了下來。
見夏穆竹神色憔悴,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連身體都在打晃。
林余怕她摔倒,便伸出一只手臂半摟住她,扶著她來到走廊邊的椅子上坐下。
夏穆竹柔柔的倚靠在林余的懷里,她的身子微微蜷縮起來,想要更多的鑽進林余的懷里,貪婪至極的想要獲得更多的安全感。
林余把手環在她的腰上,低頭看她,只覺得身材豐腴傲人的她,在此刻也顯出幾分嬌小脆弱。
“竹子姐,你先回家吧。”
“這兒我幫你看著。”
短暫的相擁後,林余既擔心夏穆竹的身體,又擔心唐蔓蔓那里長時間收不到自己的回信亂想,便提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建議道。
“不要。”
夏穆竹執拗的搖搖頭,又往林余的懷里縮了縮。
見夏穆竹這個表現,林余不禁有些頭疼。
你們女人怎麼都一個樣啊?
無奈,林余只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道︰
“回去吧竹子姐。”
“我也要休息,還等著養好身體的你來跟我換班呢。”
“你總不忍心看著我24小時的在這里熬吧?”
要是林余讓夏穆竹關心自己的身體狀態,恐怕她說什麼也不會離開。
可林余一拿自己做要挾,夏穆竹哪怕再不情願,也只能乖乖就範了。
“...”
“...好吧。”
答應了之後,夏穆竹又在林余的懷里賴了一會兒,才依依不舍的坐起身子,和林余告別。
夏穆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轉角。
林余坐在貼著醫院走廊安裝的鏤空鐵質長椅上,重重的吐出一口長氣。
心理的疲憊往往會帶動著肉體一同墜入疲憊的苦海當中。
林余雙手撐著膝蓋,只覺得自己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