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去青煙樓，他很快就找到杜闊。
他完好無損地坐在包廂里，輕搖著手里的扇子，臉卻冰冷冰冷的。
“石兄，請坐。”
石泉水慢慢走了過去，隨身坐下，拿起茶杯品了一口，“邀請我喝茶，不用搞那麼多事吧？”
嘩啦——
杜闊扇子一收，冰冷的臉上泛起了愧疚之色。
“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家也好，仇也罷，對我來說都是假的，但我擺脫不了命運。”
“杜家的子孫，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讓杜家成為最強大的家族。”
石泉水不禁搖起了頭，“過眼雲煙罷了，人死了，什麼都沒有了。”
杜闊微微擠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隨手將扇子放在桌上，“你不懂，也不用懂，身為杜家的子孫，如果沒有那個目標，是活不到今天。”
“既然如此，祝你好運。”
杜闊收起笑容，抓起扇子丟了過去，“希望你我不會成為敵人。送客！”
只是一句話的功夫，他的眼眸中充滿了決絕和殺意。
石泉水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站了起來，“希望你不會後悔，天下那麼大，杜家太小了。”
杜闊隨手一掃，將茶杯、茶壺都推到地上，“滾吧，再見到你，我不會客氣。”
砰砰砰——
臨街的窗戶被人沖開，跳入十余人，紛紛跪在杜闊身側，“主人，為了杜家不能放走任何一人。”
“滾！”杜闊的眼眸突然變得血紅，猛地，他拔出劍，“今日之內，誰敢動手，我一定讓他全家陪葬。”
“我也該走了。”石泉水不是不理解他此刻內心的矛盾，只是感覺為了“名”，讓幾代人不擇手段，這真的合適嗎？
當他走到門口，杜闊突然追了上來，按住他的肩膀，“石兄，走吧，如果有一天我死了，把我葬在山里的湖里。走吧。”
隨著杜闊的手漸漸落下，石泉水邁出了包廂。
砰——
門被用力關上。
石泉水回頭看了一眼，他阻止不了，也說服不了。
“主人，趕緊去找歐陽如東吧，解決後早點去找若雲姑娘。”
“什麼人鬼鬼祟祟？”
他剛走到樓梯後，就感覺身後有人跟著。
“公子，不要誤會，我們是歐陽少爺派來協助公子的，公子要找的人似乎在公子離開第二天就不見了。”
“若雲？”
石泉水猛地轉過身，看到一個人影單膝跪在地上。
這樣的行禮應該只限于主人。
“是，我們查了近段時間所有出入紫旗宗的人，符合公子的只有甘姑娘。”
“她現在在哪里？那天又去了哪里？”
“對不起公子，我們還在搜查，請給我們兩天時間一定能查到。”
“主人，會不會是那歐陽如凌搞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主人放心給她弟弟治療？”
石泉水不敢確定，也不想去思考。
米提亞也在找，她們也在搜查。
就算是敷衍，他現在完全沒有線索。
先治療歐陽如東。
“歐陽兄如何？”
“主人正在處理私事，大概午夜時分就會趕回來。二小姐說公子若有需要，盡管提出來，奴等可提前準備。”
石泉水想了想，“暫時不用，該有的我都有，不過還是需要清靜的地方。一旦遇到吵鬧，或許會讓歐陽兄產生心魔。”
“是。”來人緩緩起身，“公子，如果沒事，可去莊內休息，二小姐正好有事請教。”
石泉水想想沒地方去，就答應先去莊內。
有馬車預備好，他只需坐在里面就可以。
“你是歐陽小姐的僕人？”
馬車內還有個侍女，不過臉上戴著比她頭還大的青銅面具，十分奇怪。
“是，我是小姐的貼身僕人鹽巴。小姐想請公子擔任莊內的總劍師。”
總劍師，就是教人劍術的師傅。
很多有錢的都會高價聘請。
不過這份工作並不好做。
一旦有強者挑戰，如果失敗了，那名聲徹底跌入谷底。
有些心力差的會落下心理疾病。
所以，實力不夠的是不會去給人當劍師。
而且還是總劍師。
石泉水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我還有很多事情，不方便。”
“公子恐怕不了解小姐的脾氣。”
女僕的一句話，讓石泉水警覺起來。
“怎麼，我不去，你們家小姐還想做什麼？”
女僕把頭伏地更低，“公子有少爺護著，當然不會動兵器，但公子徒弟就不一定了。”
石泉水雖然知道這不過是威脅，也不會真拿他徒弟威脅他。
畢竟山莊名聲在他，山莊名聲可真就臭了。
“我真搞不懂，貴莊那麼大，為何偏偏找我？我一個鄉野小子，有什麼本事。”
女僕再次把頭伏低，她的額頭都要觸及地板了。
“公子，山莊並不是外人看起來來的那麼不可一世。”
“山莊之內勾心斗角數百年，這次莊主有意閉關以期突破玄關，故而想舉辦下一任莊主大選。”
石泉水豎起耳朵听著，心里隱隱猜到了她下面要說的。
女僕起身從腰間摸出一塊令牌，雙手高舉遞了過來。
“公子，這是小姐和少爺的參賽令牌，小姐已有婚約，參加比賽只有少爺，但少爺如今身體，恐怕無法堅持。”
“所以小姐想請公子擔任總劍師，替公子出戰。”
石泉水現在理解了，也理解歐陽如凌內心所想。
“可歐陽兄的病沒有十成把握，但若有萬一，我參賽恐怕也無益處。”
他是實話實說，歐陽如東如果願意有別的路，他也不會毛遂自薦。
“奴只是下人，只負責傳話，若公子有疑慮，二小姐自然會一一解答。”
石泉水其實也無所謂，只要能找到若雲就可以。
“這次參加的有多少人？”
“莊主一共分發了三十塊令牌，其中十塊是給莊外人。不過他們縱然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也無法擔任莊主。”
這一點，石泉水早有預料。
在任何一個家族，是絕對不會允許外人來領導他們。
“既然如此，我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小姐已經派人去搜尋，應該很快有消息。”
石泉水現在什麼都干不了，真想不要令牌，恐怕還真不行。
如果歐陽如凌找到若雲，萬一說沒消息，他該怎麼辦？
根本沒辦法辨別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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