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怡珊思考了一會兒，不過她還是覺得這樣不太好。
“方牧，他是你同學，你和他比較熟，我覺得你還是自己說清楚比較好……”
方牧微微皺眉︰“沒必要，在任何人的人生中，所有人的存在都會慢慢被時間沖淡，有些話也沒必要說清楚，大家只需要什麼都不要做，過一段時日，一切疑問都會有答案，所有人也都會適應各自新的生活。”
方牧的話，讓程怡珊目瞪口呆。
她想要反駁，但是又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方牧看到她這個樣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要是讓你為難的話，就讓王叔給楊平在商華安排一個工作，薪水高，比較輕松的，這樣的話也比較合適了。”
程怡珊表情怪異，看向方牧的眼神也更加復雜了起來。
“這樣一點也不好……”
回想起楊平這個人，他從方牧成為先儺，再到方牧進入商華集團，都沒有向對方提出過任何要求，也沒有需求過什麼幫助。
顯然這個老同學對方牧是真性情的，真感情的朋友。
方牧這樣冷漠的方式對待對方，讓程怡珊無法理解。
不過方牧自己都這樣說了，她也不好再勸什麼。
“你既然堅持這樣，那我待會兒會和楊平說清楚的。”
程怡珊嘆了口氣，推著手上的小推車來到了客廳一處的櫃子旁，準備將上面的家具用品都放置好。
“沒必要買這麼多東西，搬來搬去挺辛苦的，而且客廳里簡潔一些，空蕩一些挺好的。”
方牧瞥了一眼小推車上的東西，這樣說道。
“你放心沒有多少東西的。”
程怡珊笑了笑，她拿起小推車上的一個花瓶，將剛剛從花店里買過來的茉莉花插進里面，再倒上營養液，放在客廳的酒櫃上。
“都是一些小物件，不佔地方的。”
說著，她聞了聞那盛開的白色茉莉花，清香的氣息撲鼻而來，心曠神怡。
“茉莉花是我最喜歡的花了，你是不是也覺得很好聞啊？”
方牧對此依舊是面無表情，顯然絲毫不解風情。
“隨你吧……”
……
中午時分，在長慶市十中附近的一條小吃街。
在現在的這個時刻，人流涌動，過路的人以及中午放學出來吃飯的學生混在一起，人頭密密麻麻，將整個原本就不大的小吃街佔的滿滿當當。
這里的一座露天的燒烤店中，楊平一邊拿著手機，一邊把腦袋往桌子底下鑽。
周圍人流的吵鬧聲實在是太大了，這家店鋪又沒有什麼遮擋物，有些無語的他只有這樣才能勉強听清電話中的聲音。
此時，他接到的這通電話是程怡珊打來的。
在听對方細細說完之後，也是了解到了方牧那邊的情況。
“啊？這樣啊！方牧既然沒時間那就是算了吧。”
電話那邊，程怡珊回復道︰“下次有時間再約吧，方牧不久之後應該要被上面的人召走了，事情就這樣。”
她和楊平只是簡單溝通了幾句。
當然，方牧那冷漠、決絕的態度，她不可能完整的復刻給對方，包括那個讓王楚給楊平工作的事情她也沒有提起。
或許方牧變了，但是程怡珊對待這種情況，還是有分寸，不管兩人之間關系怎樣，能維護好最後的體面也才是最好。
楊平在了解到事情之後，表示十分遺憾。
听著程怡珊最後聊了幾句關于方牧的事情，通話徹底結束。
楊平也知道方牧是個忙人，經歷的事情和普通人根本不一樣。
在來之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在听到方牧真的不來赴約的時候，心中依舊難免低落。
“真是可惜了，我還點了這麼一大桌子的菜。”
此時楊平所在的地方是一處平價燒烤店，桌子上此時已經上了幾大盤子的烤串、龍蝦、鹵味之類的東西。
這里的客人大都是學生，菜品也都是經濟又實惠。
以前和方牧上高中的時候，每到了放假的時候，兩人總會和幾名同學結伴，來到這里小撮一頓。
不過既然方牧已經來不了了，已經點的菜品，都端上桌子了，肯定不能浪費。
楊平秉持著不浪費糧食的節約精神，自己開了一瓶啤酒，一邊大口擼串，一邊大口灌酒。
就在他吃的十分盡興的時候，在馬路牙子上，有一個人慢慢走了過來。
在對方已經走過來，站在桌邊好一會兒，此時的楊平依舊沒有意識到自己身邊多了這麼一個人。
那個人也不說話，就這樣站在旁邊，靜靜的等著。
“嗯？怎……怎麼回事？”
吃了好一會兒的楊平終于抬起頭來，拿起桌子上的紙巾擦了擦嘴上的油漬抬起頭來。
“臥槽？老方你怎麼在這里？”
楊平瞪大了眼楮，有些震驚又疑惑的看著站在自己身旁的人。
在他面前，是一個年紀看起來十八九歲，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對方身上穿著一件寬大的、類似沖鋒衣一樣的衣物，將整個上身掩蓋住，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看著楊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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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才和程怡珊通過電話，她說你不來赴約了，我還挺傷心的，沒想到剛吃一會兒，一抬頭就看見你了。”
楊平嘻嘻哈哈，撓了撓腦袋繼續說道。
“哈哈哈！看來你還是想我了，忘不了我這個老朋友是吧！來老板！給我兄弟再多加兩個菜！”
此時桌子上的東西，雖然還剩，但是不少東西都被楊平啃了一口，所以他就讓老板重新再上幾份。
“唉，老方，你什麼時候換發型了？”
楊平發現對方相比以前有些變化。
當初從黑霧災害中走出後，方牧因為一些原因，自身的頭發不知道變成一種長發披肩的狀態。
那模樣很奇怪，裝束像是古人一樣。
而今天的方牧，披肩的長發似乎被剪短了一樣，只模樣變成了短發，和上學時候的一樣。
面對楊平的質問，方牧依舊沒有回應。
它站在那里，臉上十分平靜，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表情，整個人一動也不動像是一座雕塑一般，站在原地。
身體顯得僵硬、臉色蒼白，有種說不上詭異感。
周圍過路的人以及好奇的食客經過身邊時，都能感受到一股陰颼颼的感覺，不由的毛骨悚然。
面對這一切，楊平並沒有意識到什麼，更沒有因為方牧的漠視而生氣。
繼續一個人吃著桌子上的燒烤。
恍惚了幾秒，方牧在注視了楊平幾眼後，轉身向著身後街區的人流之中走去。
人群中，微風拂過。
周圍的人對這個全身陰冷的人感到不適，下意識的繞開，在擁擠的人群中，形成了一片空地。
透過寬大的沖鋒衣拉鏈縫隙，可以看到這個古怪的年輕人在沖鋒衣里面，還穿著一件黑色的衣服。
隱約之間，可以看到一個模糊、殘缺的“壽”字……
“老方，你現在就要走嗎？”
看到即將要離開的方牧，楊平有些不舍的喊道。
不過他對此並沒有阻止，只是摸了摸鼻子，只是向著對方的背影揮了揮手。
方牧這個人就是這麼怪。
以前他還親眼見過對方的眼珠子從眼眶中掉出來，腸子從肚子里流出來。
如今只是性格變得古怪起來，相比于以前已經很好了。
方牧的步伐緩慢而規律，在向前行走幾步之後，不知道是听到了楊平的告別，還是其他原因，停在了人流的邊緣。
周圍熙攘的人群在身邊流動，淹沒了它半個身體，似乎下一秒就會徹底消失在人群中。
方牧僵持在原地後，脖子緩緩轉動，向著身後的楊平看了一眼。
它的眼神和之前一樣平靜，沒有絲毫感情色彩，甚至能讓人感受到一股莫名的陰冷。
在做完這最後一個動作之後，便徹底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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