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村是個偏僻地,知道的人很少,鰲褚作為前時代的遺留,也基本沒有人了解。
除卻田震一脈的人外,國內知道這些密辛的人不超過一手之數。
當然,對于現在的先儺圈子來說,與鰲褚有牽扯的人越少越好,這鬼東西的力量太強了,如果讓其失控,不知道會引發什麼後果。
史軒眉頭緊皺,思考了一會兒,說道︰“之前我們來到村子里了解過,村民們和一個醫藥公司有買賣尸體的交易,才導致尸潮的出現,包括後來搖鈴人應該也和這些有關。”
田震听到這里,立馬找到自己的老伙計張青泊質問。
原本村子的村長應該是田震一脈的,不過因為先儺的身份,他就將村長的職務讓給了張青泊。
可即便如此,田震在村子里面的威信依舊不弱。
張青泊此時精神狀態有點不好,顯然被之前的尸潮嚇壞了,不過還是可以正常交流的。
一番交流後,村子真的和史軒說的一樣,和一個醫藥公司有關系。
看著張青泊拿來的所謂的“買賣合同”,田震臉色很不好看。
“這個叫做‘創維醫藥’的公司有問題,必須要把這居心叵測的人揪出來。”
田震深吸一口氣,面無表情,蒼老的手掌放在太師椅的扶手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如果只是單純的買賣尸體的違法事件,他倒是懶得管,但是這幫人對鰲褚動了歪心思就不行。
方牧眉頭微挑,心中疑惑。
創維醫藥……這名字有點熟悉。
這時,史軒從椅子上站起來說道︰“這件事情我們管理者也會協助,制造詭異;襲擊普通人和管理者;試圖奪走鰲褚;這些罪狀夠那些家伙死好幾遍了。”
在這座城市中發生的亂子,責任都應歸本地的管理者。
而且事情發展到這一地步,不管是于公還是于私,史軒都不能坐視不管了。
方牧說道︰“田老,關于鰲褚的事可以放一放,還麻煩你先幫我看看羿狁的同化問題。”
田震點點頭。
“也是。我和孫文算是過命的交情了,既然你有他的囑托,這個忙我肯定會幫。”
說著,他從太師椅上站起來,向著門外走去。
“先跟我到外面來。”
方牧笑了笑,他心中十分好奇,田震究竟能給出什麼法子來解決同化。
這老頭子曾經是官方隊長,成為先儺的時日十分漫長,絕對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肉體和肉體之間、意識和意識之間、又或者肉體和意識之間,都會相互對抗,隨著時間推移,強大一方會逐漸獲得主導,你現在就是這樣。”田震悠悠道。
“這個我知道,是靈肉學說。第一︰靈魂會粘連在肉體上,第二︰靈魂和肉體會相互影響。”
方牧記得曾經在黑霧災害中,孫文和自己解釋過。
“嗯?靈肉學說,現在你們都這麼叫了嗎?”
田震有些疑惑,顯然不清楚現在先儺圈學者提出的說法,不過祖上傳來的底蘊和自身這些年的經驗,也讓他總結出了一些不謀而合的理論。
“反正,你同化問題的核心,就出在這里,想要解決,就必須換一個身體。”
方牧愣了一下,問道,“沒有其他辦法嗎?”
“沒有,人類是無法壓制不生者的。”田震道。
“可如果無法壓制,那鰲褚呢?你說的人繭路徑又是怎麼回事?”方牧求知欲非常重。
羿狁的強悍非同小可,這也是自己如此強大的根本。如果就這麼舍棄羿狁的肉體,那他還能保持現在的實力嗎?
“哼——你還是太年輕了。”田震有些譏諷,繼續說道。
“鰲褚也是清王朝時代的人,到了現在,平衡路徑中的人繭路徑,早就失傳了,國內沒有人清楚這里面究竟用了什麼法子。”
“要是融合不生者真這麼簡單的話,又怎麼可能獨立開闢出一個全新的路徑?”
方牧嘆了口氣。
人繭路徑和崇拜路徑相似,如同某種古法技藝,是以前無數先賢的智慧累積。到了現在,丟了就是丟了,想要靠一個人的力量強行重建,基本不可能。
田震看著方牧的表情,語氣緩和了幾分,安慰道︰“你別擔心,你的情況我有辦法解決,交換身體後也不會削弱你的能力。”
“哦?那具體該怎麼做?”方牧問道。
田震听到這里,並沒有立刻回答,而是伸出蒼老的手掌,撫摸向身旁的一棵大樹。
瞬間,原本粗糙堅硬的樹皮開始蠕動,像是一層正在被撕扯的老人皮膚,層疊的表皮不斷下墜、耷拉在地上,模樣詭譎,令人汗毛直豎。
只听咚的一聲,一個全身泛白的人形物體從樹中走了出來。
它沒有五官,但是有著與活人相似的身體,皮膚和被剝了皮的樹木般,乳白膚色中透著某種植物的紋理。
田震面無表情,將手縮回。
頓時,這個人像是脫離母體的胎兒一般,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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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能力準確說,可以使用某種物體來制造活人,只要有合適的材料,就能幫你避開因肉體不兼容而引起的對抗。”
方牧听到此話,恍然大悟。
如果他奪取一個正常人的肉體,根據靈肉學說,對方的意識會殘留在肉體中,並且時刻影響自己的意識。
而田震的能力創造出的活人,本質上屬于死物,沒有意識,不屬于正常生命的範疇,使用這樣的身體,不會對自己的意識和主導產生影響。
這種方式,可以說繞開了靈肉學說的影響,無須擔心意識同化的問題。
“制作身體的物品,需要你自己考慮,我手中可沒有什麼好東西。”說著,田震警惕的瞥了方牧一眼。
他繼續說道︰“當然,如果你不願意實施這個法子,也沒關系,畢竟我也不能百分百確定能否成功。”
“你現在情況特殊,更多要考慮的不是更換的身體,而是意識,你的肉體殘破,相對應的意識也是殘破的,能抵抗住羿狁的同化,也是個奇跡。”
“想要順利更換身體,絕對不是簡單的轉移髒器就能完成的。”
方牧心中憂慮很重。
田震說的都是事實,上一次自己能活下來,大部分是因為運氣的原因。想要更換身體,不可能只是轉移髒器這麼簡單。
這些東西有些復雜,依靠方牧自己難以完成。之後回到長慶市後,尋求一下官方的幫助才行。
九部中的人對詭異很有研究,掌握的東西不少,知道的也絕對比自己多。
這件事情關系到自己能不能活下來,需要準備的更加充分才行。
“這件事情可以提上日程,還要確定制作身體的材料,一具足夠安全,並且可以承載我自身詭異力量的身體……”
“可惜孫文……如果他還在,或許我能進展的更加順利一些。”
只是可惜,孫文現在已經死了。
方牧心情有些陰沉,在寧旭莊園時,使用詭異力量襲擊自己的幕後黑手,他基本可以確定就是許方雲。
這個家伙有相符合的實力,而且除了他之外,其他人也和自己沒有那麼大的仇,沒必要這麼做。
只是沒想到,自己沒死掉,反而因為意外連累的孫文。
方牧嘆了口氣,沉默了片刻後,轉頭看向田震。
“田老先生,我想問一下,之前那個吸引鰲褚的東西是什麼來歷?能不能借給我使用?”
“嗯?怎麼突然問這個?”田震一愣。
“那個銅鈴我也是第一次接觸,那里來的我並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這件詭異物品,和鰲褚有關系,在他生前,自身殘留了某種特質,被不生者徹底同化後,才會被那個笛子吸引。”
“這東西的根源,或許也來自清王朝,來歷很深,最重要的是,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鰲褚的行為,不管你出于什麼目的,我都不能借給你。”
方牧說道︰“但是我有一個理由,一個合理的,且你無法拒絕的理由。”
“什麼理由?”田震眉頭一挑,淡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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