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平和寧靜的晚宴，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里，變得混亂血腥。
身穿白色西裝的無頭尸體，已經矗立在原地。在其脖頸上，鮮血噴涌，將周圍渲染的猩紅恐怖。
距離比較近的賓客，衣服上，頭發上已經沾滿了鮮血，甚至有一部分碎裂的骨頭和皮肉，飛濺到了手中的酒杯之中。
這些周圍原本觀戰的眾貴賓，都被眼前的一幕深深震撼，他們一個個感到肚腹翻滾，地面上散落的血肉和腦花，沖擊著他們的視覺，劇烈的腥臭味刺激著鼻腔，讓其無法承受。
不過其中依舊有著許多人，無視了這些，緊緊盯著中心的戰局。
萬呈中，比肩隊長級的先儺龍廓竟然輸了？
人群中，那些熟知先儺圈子的部分精英，臉色全都陰晴不定，對于他們來說，龍廓算是圈子中有著相當知名程度的人物。
對方曾經和官方隊長死戰後，依舊能全身而退。屬于民間中一等一的先儺。相比之下，即便方牧再猛，也不過是一個剛剛出圈的毛頭小子，相比于龍廓這樣有著深厚底蘊的老人，依舊是不夠看。
只是，發生在眼前的事實，卻是超出了眾人的預料。
場中的方牧，平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幕。
那具穿著白色西裝的無頭尸體，依舊矗立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有任何倒下的跡象。
在他血肉模糊的脖頸上，流出的鮮血在減少，似乎身體中的血液流干了一樣，逐漸平息沒有了動靜。
方牧心弦繃緊，他能感覺到，那種來自鬼話的悚然和威脅，依舊沒有解除。即便是對方的肉體已經滿目瘡痍，但是他依舊不敢放松。
周圍那種詭異的躁動，並沒有任何消褪或減弱的感覺。
龍廓的實力很強，這種鬼話的能力很特殊，能夠作為萬呈的供養的頂尖先儺，自身不會這麼的簡單。
果然，在下一秒，那具滿身鮮血的無頭身體，竟然自己邁出腳步動了起來。
“這是詐尸了！”
“不對！龍廓還沒有死！”
“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
……
周圍的人在議論，心中激憤且緊張的觀察著這種變化。
他們都屬于社會頂部各行業的精英，每一個都和先儺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這一幕的戰役不僅僅是在場幾十個在矚目，更是整個社會以及各方勢力的矚目。
方牧表情嚴肅，有些不理解，對方身體上發生了的事。
場中，龍廓的無頭身體，走到了自己那顆殘破的頭顱面前。
此時，他頭顱雖然天靈蓋被掀開，腦花也掉了出來，但是整個人的狀態依舊沒有萎靡，雙眼布滿血絲，臉上表情怨毒且陰冷。
這種程度的傷害，無論是什麼樣的先儺都無法承受，可是對于他來說似乎沒有多少影響，即便身體分離，也完全沒有死掉的跡象。
無頭身體將這顆破損如酒樽的腦袋放在脖頸上，之後在身體的右手之上，一陣血肉的蠕動，皮膚開裂出現了整齊的口子，緊接著又是化作了一張慘白的嘴。
“回來……”
隨著這恐怖的聲音再次響起，龍廓脖子上猙獰的傷口開始生長。
周圍的地面上，原本飛濺出去的腦花，以及破裂的血肉，全都開始消失。
在眾人的目光之下，他殘缺的左手，被掀開的天靈蓋，以及脖子上的傷口，全部都復原了，血肉骨頭不斷生長，像是在執行某種命令，將龍廓整個人的身體再次恢復到了完整的狀態。
方牧看著眼前這一幕，心中也有了一定的概念。
對方這種鬼話，實際上比想象中更加棘手且復雜。
在這種受詭異力量影響的話語說出去之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讓現實依照口中所說進行變化，來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比如龍廓依靠這種鬼話，實現對應的事，這種算是“必定實現”的效果。但是這種直線形的“必定到達”太過可怕，實際使用起來，是有極限的。
面對其他詭異力量的干擾，這種“必定到達”有時候可能無法施展，或是無法使用。畢竟對于任何先儺來說，無論自身的能力即便再逆天，使用時都會伴隨著一定代價。
在極端情況下，這種直線形的“必定到達”恐怕會失去效果。
但是龍廓卻對自己的能力，進行了調整和變化。
如果發生的現實無法直接改變，那麼他可以改變施展能力的方式，就比如用鬼話通過某種疑問，將直線型的“必定達到，變成某種曲線形的“可能達到”。
面對方牧的域，龍廓在受到襲擊時，說出了一句“我死了？”的疑問。
當時方牧還以為，這只是對方自身情緒的震驚，但是現在看來，對方就是在施展能力。
鬼話不僅可以通過某種陳述實現，也可以通過這種疑問實現。
方牧的詭異力量的襲擊太強，龍廓無法直接使用鬼話進行抵消，所以後者就轉換思維，繞開正面角度，影響了方牧襲擊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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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這句疑問。
將原本龍廓受到襲擊的結果，拉入了某種不確定的狀態，方牧域的入侵下，他可能死，但也可能不死。
實際上這種方式也會傷害自己，不管現實情況怎樣，襲擊能不能到達致死的程度，龍廓都會因為鬼話的影響，強行到達這種的狀態。
結果的不確定性，將他拉到了一個分界點上。
最終在方牧的襲擊徹底結束之後，他便再次使用鬼話，修復受重創的身體。現實的擺鐘不斷搖擺，指針也游走在“可能死”與“可能不死”刻度之間，最終隨著能力第二次的使用，擺針固定在“不死”的結局上。
“真是非常恐怖的能力……”
看著完好如初的龍廓，這一次方牧也收起了所有的輕視，口中驚嘆不已。
這種效果，讓方牧想起了以前面對楚玲玲母親身邊的那個駝子，後者也擁有這種通過語言來影響現實的能力。
只不過，那個駝子的能力效果有限，完全做不到龍廓這種可怕的程度。
後者這種能力，已經接近了真正的言出法隨，陳述的現實會發生，疑問的現實也會發生。
“好，好，好！真不愧是能被官方承認的隊長級人物！”
龍廓眼中的怨毒和瘋狂明顯比之前更重了，他此時呼吸急促，眼中的血絲越發濃郁，兩只眼楮幾乎被血徹底浸染，血紅無比。
顯然，讓惡鬼在人間開口說話，雖然能帶來可怕的影響，但是這種代價也不是可以輕易承受的。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領子，以及左手上炸開的袖子，沒有多少猶豫，一把撕開身上破損的白色西裝，裸露出自己的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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