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一行回到�杌族時,已經是晌午了。
�杌族族長看到糖糖回來,立馬上前幾步,急切問道︰“小戰神,九幽草呢?可有帶回?”
糖糖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他,繞過他徑直走到了長生神君跟前,小手一抬,一個匣子就出現在了她的掌心。
“長生神君,你看下,這是不是九幽草?”
長生神君微微頷首,伸手接過玉匣,打開。
匣中幽藍的草葉在光照下泛起詭異波紋,葉片邊緣的鋸齒狀紋路清晰可見。
“沒錯,這確實是消失已久的九幽草。”
一旁的�杌族族長听到,那叫一個激動,連忙一個箭步上前,朝著長生神君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九幽草已經取回,還請長生神君立馬配置解藥,為我夫人解毒!”
長生神君深知此事刻不容緩,微微頷首,神色莊重︰“勞煩族長為本神君準備一個煉丹爐。”
�杌族族長聞言,連忙轉向侍從,聲如洪鐘︰“快,去取族中最好的紫金丹爐來!要快!”
侍從不敢有絲毫耽擱,撒開腿就往丹爐存放之處跑去,不一會兒,便帶著幾個�杌族的勇士,將那尊紫金丹爐抬了來。
丹爐通體散發著神秘而高貴的氣息,爐身上的紋路在陽光下閃爍著微光。
長生神君早已將其他所需藥材準備妥當,丹爐取來後,他神色一凜,直接開啟了煉丹模式。
爐火“呼”地一下燃起,跳躍的火苗映照著他專注的臉龐。
�杌族族長站在一旁,雙手緊張地搓著。
“長神神君,解藥多久可以煉制出來?”
長生神君目光緊緊盯著丹爐,並未回頭︰“不出一日。”
“本族長親自守著!”�杌族族長緊張得手心都快要冒汗了,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丹爐。
這或許是世上僅存的一棵九幽草,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他心愛的夫人就再也沒有解毒的希望了。
那後果他簡直不敢想象。
這時,昭瑞從椅子底下探出毛茸茸的小腦袋,圓溜溜的眼楮里閃爍著靈動的光芒。
“�杌叔叔,昭瑞也要幫忙!”
“昭瑞的祥瑞之氣可以穩定爐火~”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椅子底下爬了出來。
�杌族族長只是略帶感激的看了一眼昭瑞,便又把目光落在了煉丹爐上。
糖糖見這邊的情況已經穩定,主動問道︰“翠濃呢?”
話音剛落,就看到族長夫人走了進來。
她身著一襲淡藍色的長裙,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宛如一朵盛開的蘭花。
“翠濃被暫時關了起來。”族長夫人輕聲說道,聲音溫柔而平和。
�杌族族長看到族長夫人走進來,連忙快步迎了上去,雙手輕輕握住她的手,眼神里滿是關切。
“夫人,你怎麼不在房中休息?”
族長夫人笑著拿掉族長的手,嗔怪道︰“我又不是動不了,干嘛一直呆在屋里?那樣豈不是要悶壞?”
說完,她看向糖糖,眼神里帶著一絲親切︰“小戰神,我帶你們去找翠濃。”
糖糖點頭,露出一抹禮貌的微笑︰“有勞族長夫人了。”
說完,她便拉著祈澈的手,跟著族長夫人出了屋子,穿過長長的回廊,來到了一處陰暗潮濕的牢房。
牢房的鐵門發出“嘎吱”一聲響,進去沒走幾步,他們就看到了被關在里面的翠濃。
翠濃自然也看到了他們,立馬撲到欄桿前,十指死死扣著鐵柵。
“小戰神,我弟弟呢,我弟弟救回來了嗎?”
糖糖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不知該如何回答。
好一會兒,她才從身上取下百寶袋,把里面的尸體放到了緊挨著鐵柵的位置。
翠濃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弟弟,瞳孔驟然收縮。
她顫抖著伸出手,卻在觸及弟弟的瞬間僵住。
沒有溫度,沒有脈搏,連最微弱的生氣都感受不到。
“不......不可能......”她踉蹌著後退,撞翻了身後的水碗,“帝姬明明說......只要我听話......他就會平安......”
糖糖蹲下身,指尖金光掃過翠濃弟弟的尸身。
“從尸體的情況來看,他至少死了五千年。”
她翻過翠濃弟弟的手腕,一個已經發黑的蓮花印記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黑心蓮用禁術保存了尸體,騙你他還在世。”
翠濃如遭雷擊,整個人癱軟在地。
她干裂的嘴唇顫抖著,卻發不出一絲聲音,只有大顆大顆的淚珠砸在石地上。
“五......五千年?”她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哀嚎,十指深深抓進自己的頭發,“那我這些年在做什麼?!”
“我給仇人當牛做馬......我害了夫人......我......”
族長夫人雖然氣翠濃的背叛,可此刻,還是不忍地別過臉去。
糖糖看著癱坐在地上、滿臉淚痕的翠濃,微微皺眉。
“現在哭還有什麼用?”
“還是先把你弟弟的尸身安葬了吧。”
翠濃听到糖糖的話,顫抖的肩膀微微一僵,紅腫的眼中先是閃過悔恨、絕望、刻骨的仇恨等多種情緒,而後又化為一種詭異的平靜。
她顫抖著手抹去臉上的淚痕,朝著族長夫人跪了下去。
“夫人......”她的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翠濃自知罪孽深重,對不起您的......”
“所以,翠濃不求夫人能夠原諒翠濃,只求夫人開恩,”她抬起頭,額上已經磕出了血痕,“放我出去一趟......親自安葬弟弟,讓他能入土為安......”
族長夫人望向糖糖,眼中帶著詢問。
糖糖微微頷首。
族長夫人這才抬手施法,牢門上的禁制應聲而解。
“去吧。”族長夫人輕嘆,“我會派兩個侍衛過去幫......”
“夫人!”糖糖打斷她,提議道,“不如我們也一起去幫忙吧。”
她總覺得,翠濃應該還知道些什麼......
族長夫人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點了點頭。
時至傍晚。
夕陽將整片山坡染成血色。
翠濃拒絕了所有人的幫忙,親自施法挖坑。
術法光芒閃爍間,一個墓穴緩緩成型。
她小心翼翼地將弟弟的尸身放入墓穴之中,而後跪在他的尸身前,顫抖著手指一點點撫平他破爛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