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唐啊,這里是你要睡覺的地方。”甦嶺月帶著人來到了營地確認了身份就把人帶到帳篷里頭。
沒有想到這個幻境居然給他安好身份的唐山玉乖乖巧巧地點了點頭。
不過想想也是,都阻止他喊人師祖了,給他捏造個身份防止這個幻境正常運行也實屬正常。
唐山玉來到帳篷里頭觀察一下四周,發現非常普通,沒什麼不同,不過修仙用的帳篷上都畫好了陣法,這是來自修仙界的防御工作。
“有什麼缺的?”甦嶺月撥了幾下帳篷門口的風鈴,里頭散發著非常純粹的靈力氣息。
“沒有。”唐山玉看了一圈,發現很周全,該有都有了,不該有的就沒有,很正規的帳篷,很正規的一個軍團。
他的確听說過那場屠魔大戰甦嶺月也是在其中出力過的,但是他好像並不是最厲害的,主戰場里更為厲害的還有其他人。
“對了,甦道友,我剛來中心不是很熟悉,你來給我說說唄。”唐山玉決定了解一下情況再做打算,于是他盯上了這里唯一的熟面孔甦嶺月。
“我不是很有空……”甦嶺月張嘴就想要拒絕。
可唐山玉不給他拒絕的機會,當機立斷地蹲下來,抱住甦嶺月的大長腿,面無表情地叫︰“求求你了,甦前輩,我在這里只認識你啊。”
一聲前輩,一生前輩。
甦嶺月渾身抖了幾下,接著他矜持地來到椅子那坐下,而唐山玉也非常適時地拿出旁邊的茶壺給甦嶺月倒水。
還是個半大小子呢。
唐山玉悄咪咪地這樣想。
這種時候的甦嶺月可沒有他所認識的那樣沉穩……當然,遇到秦蘭時的甦嶺月也沒有那麼沉穩,但在外人眼里的確沉穩得滴水不漏。
“那你應該知道我們這里主戰吧,是寧長鳴和晏明心,他們可謂是天資極佳,是少有天才,寧長鳴前輩手持長槍,烈槍可震天地,晏明心前輩手持長劍,劍鳴可問蒼穹。”甦嶺月說起他們的時候可謂是滿眼敬意,說著,他感覺一陣口干舌燥,是興奮的,于是喝了一口手里的茶。
“听說過。”唐山玉想了想,書籍里記載過他們的存在,據說這一男一女鎮守在主戰場,並肩作戰,手上收割了不少魔物的頭顱,可是在後來的一次戰役里雙雙殞命。
而那場戰役也是最為殘酷的一場,地點在酒馬坡,也稱酒馬坡戰役。
“當然,不只是他們,還有李意嵐,賀平風,辛如龜………”甦嶺月給唐山玉說起了其他人,而唐山玉記憶並沒有那麼好,後邊的有些他記得,有些他不記得。
但有一點唐山玉很清楚,就是甦嶺月所念的名字里,並沒有活下來的人,不然放到至今都是赫赫有名的大能。
“他們當真有那麼厲害?”唐山玉問道。
“當真!當真!真得不能再真,剛好明日有一場大戰,到那個時候,我帶你看個明白!”甦嶺月說著,把杯里的茶一飲而盡,像喝酒似的,唐山玉在這人身上看到幾分秦蘭時的影子。
該說不愧是師徒嗎?
唐山玉略微沉默了一下,難怪每個人見到他都覺得不像秦蘭時的弟子,是因為他沒那麼豪邁嗎?
…不對,顧延清不也是甦嶺月的弟子。
唐山玉搖了搖頭,把腦子里的想法拋出去,然後繼續問︰“明日在哪里大戰?”
“酒馬坡。”甦嶺月笑了笑。
唐山玉︰……?
上來就王炸?
“放心,我們在那里和魔族打了好幾次,這次肯定和之前那樣把他們給打回去!”甦嶺月見唐山玉沉默,以為人是怕了就出口安慰道︰“實在不行,我帶你?”
原來打了很多次啊。
也是……怎麼可能一上來就王炸呢……
不,這非常有可能。
總不能其他大大小小戰役都弄個幻境吧,看來只能是那個重要的酒馬坡戰役。
“…好啊。”唐山玉笑眯眯地答應了,然後他又問了幾個問題,甦嶺月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這孩子問那麼基礎的問題,但還是一一回答了。
最後,在唐山玉的強烈夸夸下,甦嶺月滿意地走出了帳篷,可他略一走出來,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往某個方向看去。
然而那里什麼也沒有,只有樹梢上那對相互依靠的鳥兒。
“…錯覺?”甦嶺月晃了晃腦袋,然後轉身離開。
也在這個時候,唐山玉的帳篷里迎來了客人,顧延清來到了座位上自然地坐下了,然後抬眸看了一眼唐山玉︰“你是在哪里找到這個的?”
“我因為你松力才進來的,問題要我先問。”唐山玉抱臂地坐了下來,他的態度可比方才要自然不少︰“你是感應到師…祖的靈力才進來的嗎?”
幻境沒有攔住他把那個稱呼說出來。
“嗯。”顧延清點了點頭,然後說︰“而且除去師父的靈力外,還有許多混雜的靈力包裹此處,而其中好像還有旁的東西在。”
“你能感覺到?”唐山玉有些驚訝,連忙問道︰“在哪里?”
“它並未出現,不好找,得等這場幻境結束才能尋出來。”顧延清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只能感覺到什麼。
這麼說起來這倆主角都能感覺到其他人感覺不到的東西,是因為他們是主角,還是旁的緣故呢……
唐山玉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把自己尋找神明力量的事情和顧延清說了,還有那個青火前輩,在說到青火前輩的事情後顧延清肉眼可見地皺了一下眉。
“顧師伯,你們當初和那個前輩關系很好?”唐山玉繼續好奇地問之。
“算不上,只是有過一段緣,游歷期間偶爾會些宗門發布的任務,我們一起接了個斬除妖獸的任務。”顧延清一邊說著一邊回憶起往事︰“相處得還算不錯,彼此也交換了真名。”
“關于許一笑在斷惡庭的事情我也略有耳聞,當初我只當是同名同姓,沒想到居然會是他……”顧延清頓了頓然後說︰“他只是一介散修,身後也沒什麼可以替他撐腰,而我們當初因為建立門派的事宜非常忙碌。”
“因為沒有聯系,他就被我們所遺忘了。”顧延清說到這里嘆了口氣︰“在修仙者里,這是常有的事。”
“世上有各種各樣的意外,其中散修殞命數量是最多的,因為他們背後沒有人可以撐腰,他們靠的只有自己,身家性命能不能握在手里全看自身實力。”
“這樣啊……”唐山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那顧師伯認為他的話可信嗎?”
“七八分,剩下幾分不過是對他的理智是否尚存保持懷疑。”顧延清那麼說著,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帳篷門口︰“你可知當年的酒馬坡戰役為何會如此殘酷嗎?”
“弟子不知,還請宗主指教。”唐山玉拱手一禮,把上課禮節給做了個遍。
“…不必如此。“顧延清微微扶額,然後繼續說︰“當年有寧晏二人鎮守最為激烈的中心戰場,還有李辛賀等幾人輔助,自當無往不勝,可這其中卻出了意外。”
“什麼意外?我看過的書上並沒有說過。”唐山玉認真想了想,就差把腦子掏出來翻找了。
“…你們不知道也是自然。”顧延清頓了頓,然後說︰“這個意外極少人清楚,因為據說在當時,寧長鳴他……用長槍刺穿了晏明心的胸膛,而晏明心為了反擊也用長劍刺穿了寧長鳴的喉嚨,至此,兩位前輩互相殘殺自死,而此中心戰場也因兩位的隕落而快速淪陷。”
“因為倆人死去快速淪陷?不只吧?那也太快了,其他人是吃白飯的?”唐山玉直言不諱︰“我听說那個時期有很多天才都投身于這個戰場里,這只是其中之一吧。”
“……是。”顧延清嘆了口氣,隨後將視線投到外頭,在那邊,風鈴正在隨風晃著︰“因為寧長鳴除了攻擊晏明心外,還攻擊了其他人,而晏明心是為了阻止他。”
一個強者對自己人大開殺戒是始料未及的。
所以才是殘酷嗎?
唐山玉沉默了一下,點頭︰“我明白了,所以只要等這個幻境結束就可以了嗎?”
“應該。”顧延清給唐山玉解釋完後就和人說起自己的事情︰“等幫你把那力量找到後,我就去把那劍取來。”
“劍嗎?我就說他干嘛對我那麼好,原來不是看上我了,是看上你了啊。”唐山玉恍然大悟,然後他伸手一指,這話語中甚至頗有幾分奇怪。
“……”這麼說好像倒也正確,但是顧延清總覺得人是故意把話說得那麼奇怪的。
“對了,你怎麼是趁著師祖離開才過來的?不見見嗎?我試過了這個幻境會自我修正的,你不用擔心自己身份不明。”唐山玉瞥了這人一眼,手指無聊地敲了敲桌面。
“……還不是時候。”顧延清別過頭去,不看唐山玉,而唐山玉難得在人身上察覺到一絲躁意。
“好了好了,我不說這個了。”唐山玉抬起手投降似地笑了笑︰“總之等到明天就行了,不過我有點擔心外邊的時間。”
“黃粱一場,不過一瞬。”顧延清示意唐山玉不用過于擔心︰“在那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護好你的。”
“哇,謝謝顧師伯。”
……
晚上。
唐山玉蓋著被子躺在床上,他旁邊坐了睜眼看他的顧延清。
唐山玉︰……
“顧師伯,你要不要也睡一下。”唐山玉想哭,但是秦蘭時不在身邊他也哭不出來。
“嗯?無妨,我不用睡覺,山玉你睡你的就好了。”顧延清淡定無比地看了一眼外頭的夜色。
純粹只是想睡覺做個好夢的唐山玉突然覺得用修仙者體質通宵也不是不行。
“我覺得我還是不睡了……”唐山玉說完這話就坐了起來,他側個頭看去,就這樣和顧延清四目相對,並且大眼瞪小眼的。
唐山玉沉默,唐山玉淡定地看,唐山玉努力讓自己不要被看倒。
顧延清平靜,顧延清平靜地盯,顧延清神情自若地看著唐山玉。
……
還是睡覺吧。
這樣坐一晚上好像也不太行。
至少睡覺可以麻痹自己忽視這赤裸裸的目光。
于是唐山玉重新蓋好了被子,再次努力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