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期待和對方聯手,去挑戰那未知的命運,只是萬萬想不到明明是友善的切磋,卻導致這樣一個結果。
輕輕嘆息,殷白柳再度睜開了眼楮,他看著那具仿佛死去的身體,眸中忽然一亮,這一刻,他高興得差點跳了起來。
他看了看手中的回春劍,嘴角微微翹起,喃喃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因為你是桑北,是獨一無二天擇之子!”
“我們無法預測未來,只能一步步,盡己所能,走下去,殷白柳,不必糾結,我們活著,就要努力走的更遠,也許我們會倒下,但,總有人會不斷向前走!”
卓紅杏的話語柔柔傳來。
“謝謝,我不會糾結,因為他就是個例外!”
听了殷白柳的話,卓紅杏心頭一驚,目光轉而看向那個仿佛死去的軀殼,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因為她看到,生的力量已然在那具死了的軀殼上出現了。
起初還很微弱,漸而如涓涓細流,轉眼之間,就擴散到春日的無邊大地上。
“剝極必復,好奇妙的道,他在借助我們的攻擊,看似將他的生機摧毀,卻也在摧毀的同時,播下了一顆希望的種子!這是破而後立,這就是一次重生,他以他的精深劍道,將我們的攻擊融入他的身體,以他獨有的道,逆轉乾坤,起死回生,也由此,他分明擁有了更為強大的力量!”
卓紅杏怦然心動,時下對那個瘦弱的青年愈加佩服。
不久之後,桑北一躍而起,已然換了一身新衣服,隨手間,射出一道流光,擊中了殷白柳的印堂。
讓卓紅杏震驚的是,殷白柳根本沒有絲毫躲避,毫不設防,給予了足夠的信任。
這種絕對的信任讓卓紅杏不免有些嫉妒。
殷白柳的身體不由得一震,對方傳遞來的那份傳承實在太過珍貴,那種傳承分明比他佔據角星位獲得的東西更多,也更深奧,若然能夠結合當下的青龍星位,他們無論個人還是整體戰力,都將會得到更大的提升。
“未來一戰,將異常殘酷,努力!”
“努力!”
兩個久別重逢的朋友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他們一合即分。
因為時間太過珍貴,他們必須爭分奪秒。
倘若稍稍懈怠,別人就會將你遠遠拋在後面。
漫空中,一座座星位已然被一個個修士佔據,點亮的星位猶如漫天繁星,美輪美奐,讓桑北不覺產生錯覺,就像回到了當年的死沼。
認定北方,桑北如一條獨行的狼,矢志不移,不久就來到了北方的玄武七宿之前。
斗宿星位,一個魁偉的身影盤膝而坐,首當其沖。
是他!
當日一戰,對方一槍之破壞力令桑北記憶深刻。
斗宿之上,薛陌行驟然睜開了眼楮,他看見那個熟悉的身影,抱以善意的微笑。
若非對方點撥,自己必將墮入魔境,最終身死道消乃是必然結果。
只是,北方玄武七宿已然全部被佔領,桑北來的還是太遲了,若要將其中一人擊殺,取而代之,極為不易。
要知道這些修士已然全部獲得了相應星位的認可,他們融入玄武七宿,已並非單純一個人,坐擁玄武星陣,七人組合,激發出的攻擊力將無比恐懼。
劃破手指,一滴血飛出去,演化為一枚道決之符,最終懸浮在薛陌行面前。
“就像當日在蓬壺山上一般,我希望你們能拿出全部戰力,和我一戰!”
看著桑北,薛陌行瞳孔略縮,他沒有想到,對方前來居然是欲向他們發起道決之戰,道決的結果很殘酷,輕的修為跌落,重的或許會成為廢人,他為何要這麼做?為何要以卵擊石?難道他不想活了?
“我需要驗證心中所得,倘你們有所保留,我很難得到想要的結果,星位剩下不多,未來之戰很快將要拉開帷幕,生存的機會很小。所以,沒有辦法,我需要竭盡全力發起沖擊,希望你,成全我,也成全你自己!”
雙瞳中燃起熊熊戰火,道境釋放,一股浩然之氣沖天而去。
薛陌行悚然動容,他不能拒絕,大道在前,唯以誠報之,何況,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希望能夠突破極限,到達更遠的地方,何況,這也是那個冥冥中的她的心願。
“惜兒,天殛尚殺,若我不能不斷進步,我的心終將會被其吞噬,淪為異類,我不會讓這種悲劇再發生,我會不斷變強,帶著你一起去向那天荒地老之地,永不分離!”
心中默默祈禱,雙眸中同樣燃燒起戰火,薛陌行轉而看向其他幾個人,道︰“最終戰即將開啟,留給我們的機會很少,眼前一戰,希望諸君必盡全力,倘若身死,固然死得其所!”
說話間,薛陌行彈出一滴鮮血,融入了那枚道決之符。
身後六人都是果決之輩,齊聲響應,俱皆將一滴滴鮮血彈射出去,融入了那枚道決之符中。
道決之符如飛星掠起,消失于虛空之上。
一座玄武星位,頃刻間爆發出沖天光華,凝聚出兩大神獸之象,一龜一蛇,發出聲聲鳴叫。
玄武動,周天動。
無數雙目光齊齊投向這里,猜不出是誰發起了這一場宏大道決。
玄武七宿,薛陌行目視桑北,點了點頭。
剎那間,玄武七宿轟然運轉,薛陌行手中一桿天殛婉轉如蛇,于神秘莫測中,崩碎虛空,刺到桑北眼前。
生命仿佛被一下子扼住了咽喉,那股銳利的氣息令桑北全身每一個毛孔都閉合起來。
間不容發,桑北腳步連踏,向後閃退,在虛空中留下了一枚枚深深足跡。
只是那桿槍,仿佛毒蛇之信,越來越快,不斷縮小彼此間的距離,銳利的力量,已然令桑北流血。
轟隆!
一條獨木橋從天而降,桑北的身影順勢合入橋體,轟隆轟隆,天地之錘不斷落下,形成了金剛峰傳承獨有的一座強大防御陣型。
一頭玄武連連悲鳴,氣勢沖天。
在薛陌行的身後,已然幻化出無盡尸山血海幻象,身材高大的薛陌行周身浴血,仿佛魔神,一桿長槍上繚繞無數細密電蛇,隨著薛陌行發出一聲長嘯,那桿天殛轟隆一聲,破開壁障,將一個小小身影擊飛了出去。
槍身一震,余勢不衰,繼續追擊。
漫空血雨,桑北如一粒彈丸飛射,巨大的槍鋒猶如毒蛇之信從上空閃電落下!
好強的攻擊。
即便是在四鎮合力加持之下,定君謀射出的最強一箭,也有所不如。
只是這最初的一擊若不能迎頭破解,這一戰不要也罷。
眸中兩道金色光影浮現,頭頂上一朵潔白蓮花瞬間開放。
桑北雙腳連踏,與此同時,左手劍動,右手劍出,剎那間化作一座從天而降的金剛峰,于一聲霹靂中擋住了那道毒蛇般的長槍。
幻光破碎,長槍回撤,卻在瞬間再度刺出!
只是,此時此刻,薛陌行卻差一點崩潰。
金剛劍勁灌入體內,所帶來的痛苦,將他一下子送到了痛苦巔峰之上。
對方于閃電間竟然窺破了他這一槍的瑕疵,一擊中的,並讓他承受了難以估計量的痛苦打擊。
然而薛陌行自接觸天殛以來,每時每刻都在與那種邪惡的力量對抗,已然使得他的心性堅韌無比,否則,此刻已被桑北發動的劍勁所擊潰。
于無盡痛苦之中,薛陌行一聲怒吼,迸發出強勢一擊,這一擊實在太快,比之第一槍更加可怕。
豈知桑北,卻不再後退,一步跨出,便沖上了峰巔,左手劍出,針鋒相對,和那道襲來的銳利槍鋒轟然交會,與此同時,右手劍幾乎同時刺在另一側的槍鋒上。
電閃雷鳴之中,一柄長槍被遠遠彈飛出去。
薛陌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苦心營造的第二槍,就這般被瓦解了。
不止于此,桑北當仁不讓,向前沖去,斬出了長長的一道劍痕!
這一刻,他猶如大江奔流,不斷出劍,滾滾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