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隨身影一閃,站在一旁,拱手笑道︰“不知河梁寧公公駕到,有失遠迎!”
“果然是個伶俐的人,咱家喜歡,杜隨,想不想進那座神奇的鳳舞閣一游?”
“有公公在此,幸何如之!”杜隨賠笑。
“待本公公拿住戰侯,便帶你去玩玩!”
寧淳只手撐天,翻然落下,眼見得戰侯就要落入掌控。
“河梁的中犬也來了麼?今夜一並殺了!”
劍氣沖霄,戰侯氣勢如虹,勢不可擋。
寧淳慌忙縮回手,拉著杜隨齊齊後退,未料那道劍氣太快,瞬間就到眼前。
“杜隨,信本公公不?如信,便合作一把!”
“一切听公公的!”杜隨看似回答爽快,其實內心苦不堪言,只能寄希望那個中官不要玩的太過分。
他正抱著僥幸的念頭,身體驟然被抓住,當即拋了出去,寧淳干笑道︰“戰侯,你要殺的其實是他,咱家便成全你!”
銳利的劍氣壓迫令杜隨瞬間失去呼吸,心中一片冰冷,萬萬沒有想到這寧淳轉眼間就毫不猶豫賣了他。
生死一線,戰侯驟然後退,口中當即噴血,而那道至強劍氣也萎縮不見了。
“蕭煮雨,咱家的買賣你都不敢接,未免太不給面子了,龍澤早就沒有了你的位置,我河梁一直看好你,只要你願意,位置隨你選!”
說話間,寧淳拉著杜隨步步緊逼,而戰侯則步步後退,嘴角鮮血汩汩。
“夜深了,回家無路,只有咱家這里有一扇門,戰侯,今夜不是脫胎換骨,就是一仸黃土!”
寧淳聲色俱厲,再度將杜隨向前一推。
杜隨猶如傀儡,任由擺布,不是他不能動,而是無法動,因為只要他動了,那種可怕的力量頃刻間就會將他撕碎。
與此同時,戰侯後方的暗夜中,一劍無聲,驟然刺在他的後背上。
戰侯仰天長嘯,竟硬生生受了這一劍,與此同時,一股劍氣橫空出世,掃碎虛空。
再看寧淳二人已退到了遠處。
戰侯目光凝重,他剛才被一種奇毒籠罩,只要稍稍動作,便會被對方乘虛而入。
故而以一股至強戰意,崩碎虛空,終于逼退了二人。
“河梁奇毒隨風潛入夜,詭異莫測,若非我早有預判,已然中招!”
戰侯感嘆,此刻依舊站在原地,不敢擅動。
當日北凌江畔一戰,連太咸帝君都不慎中招,他更沒有把握。
未料一個影子憑空出現,持劍攻殺而來。
戰侯屹立如山,戰意釋放,影子轟然破碎,只是那一張煞白的面孔依舊完好無損,破空飛來,發出嗚嗚哭泣之音。
劍光穿透,面孔破碎,瞬間,周邊出現了數不清的慘白面孔,俱皆嗚嗚哭泣,飛撞過來。
就見那一張張沒有五官的煞白面孔,被黑夜所襯托,愈發驚悚。
“真真假假,其中只有一張臉是真的,那是咱家留給自己的僅有的一張臉,戰侯,倘你能找到咱家的真面目,今日算你過關!”
寧淳看著幾乎走投無路的戰侯,想象著當日北凌江邊一戰,那一日若無戰侯配合,如何也拿不下那位太咸帝君,倘若有戰侯的十萬軍心配合,自己與之聯手,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得?
豈知處于困境之中,戰侯的嘴角反而微微翹起。
寧淳當即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是他的無臉面具殺陣,卻不是說撤就能撤的。
說時遲,漫空劍光爆發,將所有的煞白面孔一時間全部擊碎。
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出現在戰侯身側,兩個人的手立時緊緊握在了一起。
同一時刻,寧淳的體內飆射出一縷冰涼的血線,他的形體如同漏氣的氣球迅速干癟下去。
寧淳拉著杜隨再度後退,目光突然斜視虛空,看透虛實,兩個身影當即浮現而出。
寧淳笑道︰“天擇之子,當日北凌江一別,不曾想居然成長到如此程度,你在那里干什麼?莫非看戲?這個世界有演戲的,有看戲的,也有入戲的,你今夜演的是哪一出?”
寧淳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傳到在場的每個人耳內,令不遠處的戰侯頓時吃了一驚。
桑北不是跟著盧成他們撤入鳳舞閣里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這里?他身旁的人又是誰?
“煮雨稍歇,盟主落入敵手,為兄這就去救他回來!”
兄弟初見,根本來不及敘舊,蕭驚落已不顧一切風馳電掣而去。
戰侯的內心同樣有種不好的預感,當即緊隨其後,沖向桑北所在。
只是,桑北二人突然憑空消失。
一處虛空,一張 人的慘白面孔出現,當即破碎開來。
兩個潛行中的身影再度暴露了出來。
“鬼聖,你早年叛出我河梁鬼宗,殺死宗門高手無數,罪大惡極,但,河梁帝君一直看好你,依舊給你一次回頭的機會,若你能將天擇之子交出來,洗心革面,我們還是一家!”寧淳道。
“一個刑余的中官也敢大言不慚,可見申令雛天性之涼薄,心胸之狹隘,並非明主,而本座自成一家,當下與天下諸帝平起平坐,他何德何能值得本座報效?”桑北身邊那人,一張面孔模模糊糊,禁不住大笑道。
“不識抬舉,今夜咱家便替陛下鋤奸!”
“小小中官想留住本座,還不可能!”
鬼聖于譏笑聲中,身影憑空消失。
不遠處的蕭驚落深深震驚,他可是親眼目睹了桑北與鬼聖的兩次戰斗,即便受到傷害的是兩具分身,相信本尊受到的反噬也不會輕,看當下情形,若那個挾持住桑北的人當真是鬼聖真正本尊,其實力分明完好無損,桑北落在其手中,恐怕很難逃出了。
這鬼聖于虛虛實實之中,騙過了鳳舞閣中那麼多人,輕松挾持了桑北,這份修為深不可測。
當下神識外放,細細搜索,勢必要第一時間尋找機會搶回桑北。
“兄長,我來助你!”
兄弟二人多年未見,縱有千言萬語也只能暫時按下。
蕭驚落之所以到現下才露面,主要是想看看蕭煮雨的修為到底如何,幾番戰斗,心中已極為滿意,暗道蕭氏後繼有人,一塊大石稍稍放下。
“好!”
當下二人抵背而立,道境展開,不放過任一可疑之處。
寧淳大笑,只手一拍,遠空一張慘白面孔當空爆裂,遁形的二人再度被震了出來,卻于瞬間再度隱遁不見。
“這世間的面孔咱家大抵都見過,這麼多面孔中,總有一張和你類似吧?”
揮手間,一張張沒有五官的慘白面孔漫空浮現,轉眼間詭異的長出五官,寧淳探手一抓,一張極為普通的面孔頓時落入手中,口鼻中滲出鮮血,發出痛苦慘叫,頃刻間破碎開來,與此同時,遠空中的身影再度被重重震出,那人一手抓住桑北,一邊擦了擦嘴角的血漬,怒道︰“你這無根的奸賊,如何發現本座的?饒是如此,本座不是你所能攔下的!”
他身形一晃,已化作遠空一個黑點,眼見得就要消失了。
“今夜大局已成,賓客八方,即便你是帝君般的人物,也決然走不出去了!”寧淳篤定道。
話音未落,在那個黑點前方驟然出現了一顆冒著黑氣的骷髏頭。
骷髏頭張著空洞的嘴巴,發出空洞的笑聲,吐出滾滾黑氣,其中突然伸出一枚拳頭,轉眼間長的大如山丘,裹挾千鈞力量轟然砸下來!
那人一手拉著桑北,大步後退,瞬間選擇了又一個方向逃去,未料半空中響起咚咚雷音,就見一面碩大的戰鼓橫空出世,敲的震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