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于此,每發動一次龍淵劍氣可謂消耗極大,難道他的體內藏著一片元力滄海不成?
白衣劍修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紅潤,他因為走眼而感到羞赧。
而孫七月如何能放過此等大好時機,那一縷共鳴劍道連連發出,激發出陣陣回鳴,此中所得到的好處,難以想象。
金剛峰發出陣陣怒吼,從天地間攫取起無窮戰力,連連斬伐下來。
一劍一劍,樸實無華,破碎虛空,削金斷玉。
其實這九十九劍的刺出只在九息間隔之內。
第十息,桑北已然閉上了眼楮,再度刺出了一劍,一劍歸一。
嚓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宛若機關被打碎,身下巨劍嗡的一聲,暴躥而出,終于順利突破了第五峰的束縛。
白衣劍修深吸一口氣,不由得又看了桑北一眼,蓋因能闖過前五峰考驗,即便在劍門之內,已然是出類拔萃的存在了。
朱衣同樣又看了看當年被驅逐出去的白衣女子,沒有想到,她憑借一己之力,一步一個腳印,殺出重圍,終究重返劍門,且獲得了如此大的機緣,來日成就,不可限量。
心思浮沉之間,周邊天地驟然暗淡,隨後,一彎月牙掛于天邊,灑下淡淡銀輝。
月牙一側,一座詭異的山峰仿佛無中生有,憑空出現,與此同時,一股難以想象的劍道氣息,直入本心而來,一刺一挑,一抹劍意直上雲霄而去。
此刻,桑北和後方的白衣女子,齊齊噴血。
然而這可怕的攻擊,才剛剛開始。
詭異的劍道攻擊連連襲來,白衣女子連連吐血,已然難以為繼。
朱衣劍修欲言又止,發出嘆息。
他是不忍闖到眼前地步的白衣女子就此夭折,如此實在太可惜了。
只是他無法干涉別人的意願,故而只能嘆息。
與白衣女子不同的是,那枯瘦青年反而在連番打擊中,漸漸適應,他的雙眸淡淡看向前方,看著那座詭異的山峰,也看著那座一彎清冷的月牙,一眸觀物,一眸觀我,于物我交融之際,觸發種種覺悟,一次次刺出他的劍,只是他刺出的劍看去太過簡單,虛弱無力,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
如此一幕再度看呆了白衣三人。
要知道第四峰——釣月峰的心靈劍道,涵納人間萬象,趁虛而入,足可殺人誅心,而這青年究竟如何抵御這種力量,並頻頻出劍,甚至于漸漸和釣月峰之間激發出聲聲天籟般的共鳴?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此時此刻,白衣女子卻幾乎到了心力交瘁的地步。
手中的劍,仿佛已然無用,根本不足以回應釣月峰發動的連番打擊。
要死了麼?
她的心中忽然一痛,眼前便浮現出那一張甜甜笑著的胖胖的小臉蛋,眼淚止不住泉涌而出。
人生本來如一夢,我因夢而生,隨夢而歸,來也空空,走也空空,再見!
只是在她幾乎閉上眼楮的一刻,便再度看到了前方那具滿布疤痕的身體,心中止不住浮想聯翩。
我若不遇見,會如何?既然遇見,便是這般麼?這就是冥冥中的緣麼?
緣的力量,載浮載沉,我不抗拒,只隨緣浮沉!
她的黯淡的內心驟然點亮一盞燈火。
瞬間,她再度回歸到墜入斷魔寺外那片無妄海之後的狀態,心中空空,仿佛死去。
冥冥中,手中冰冷的劍仿佛隨意一刺,頓時激發出一聲空洞的回音。
一劍一劍,隨緣浮沉。
這一刻,她的劍道世界和桑北的劍道世界再度貫通,一圈圈漣漪蕩漾虛空,使得那座虛幻的釣月峰,連連震顫,在三方共鳴中釋放出一輪輪美妙的天籟之音。
“這……這一次居然……居然又闖過去了麼?”
朱衣不可置信,明明必死的局面,居然再度咸魚翻身了。
此刻的桑北腳底一踏,足下巨劍嗡的一聲,猶如大魚掠過虛空,消失在釣月峰所營造的劍道世界盡頭。
一縷風,不知從何處吹來,從桑北的耳畔掠過,不經意之中,嗤的切掉了幾根長發。
一旁的白衣劍修禁不住毛骨悚然,他如何不明白,只要適才這青年心跡稍稍出現瑕疵,必死無疑。
只是死的,恐怕不止是這個青年,還有後面的白衣女子,因為白衣女子此刻依舊沉浸在她感悟的世界之中,仿佛已然迷失,卻與桑北的道境天地依舊保持相通狀態,所謂一榮俱榮,一毀俱毀。
嗖嗖,風吹過,明明是殺人的風,卻帶給人無限愉悅之意,令人不能拒絕,順勢而入。
與此同時,一座秀逸的山峰仿佛一位舞姿翩躚的美女,裊娜出現。
第三峰——陶然!
釣月,釣的是世俗人心,而陶然,則以無形無相之風,殺人于無形之中。
此刻,桑北出劍的姿態何其灑脫,就像舉起一盞酒杯,邀天地而共飲。
後方,白衣女子則仿佛一具牽絲傀儡,和桑北同時出劍,彼此仿佛一對比翼雙飛的鳥兒,劃破虛空,遨游于無極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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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數次的出劍,無數次的暢飲,盡挹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
白衣劍修見二人逃脫一次次絕殺,震驚的無以復加。
要知道,陶然峰修士如風,行走世間,很少有人能發現他們的蹤跡,若然稍稍暴露一刻,則往往創造出震驚天下的奇聞。
他們的劍道無從捕捉,往往在你尚沒有察覺之時,已然授首。
此刻,在陶然峰的絕峰之上,一棵虯曲蒼松之下,正煮著一壺紅泥小火爐,茶壺中茶水咕咚咕咚冒泡,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茶香,一個小童不時向爐中添柴,不覺中,這小童居然睡著了,嘴角掛著溢出的口涎,帶著一縷莫名的甜美笑意。
火爐一側幾案上,正有兩個布衣老者在對弈,不時啪的落下棋子。
啪的一聲脆響。
那睡著的童子頭上已著了一尺,其中一位老者嘆道︰“這小廝名喚知魚,隨時隨地相忘于江湖,竟忘記了職責,打了多次也是不改,果然是我陶然峰出的人!”
知魚負痛醒來,眼中頓時涌出了淚水,顯然很委屈。
“好好燒火,否則,今日沒飯吃!”
“哦。”
知魚含淚應了一聲,開始仔仔細細添柴,然而僅僅是數息的工夫,又然打起了輕鼾。
“我這個童子,沒治了!”老者嘆息。
“這樣很好啊,紅塵太苦,如此境地是何等幸福!”
“說的不錯,只是,那兩個試煉者居然一次次闖過必殺關口,是個不錯的苗子,其中一個,當年曾被驅逐出雪雁峰,居然一步一個腳印,重新殺了回來,資質和意志都是上佳,但,要想闖過我陶然峰,還難!”
“難道,你不準備出手收下?”
“天意不可強求,該來的會來,該走的也留不住!”
啪,隨著一子落下,一座秀逸的陶然峰頓時雲遮霧罩,看不清楚。
與此同時,巨劍上的桑北已然陷入種種幻境之中。
無法想象,剎那間,種種莫測劍光,縱橫破空,有形的,無形的,真的,假的,善的,惡的,陰謀,陽謀,紛至沓來。
于是乎,桑北和後方的孫七月同時墮入危境之中。
一襲飄忽不定的暗影長身而起,將桑北籠罩在內,手執一劍,和桑北同步出擊。
一枚皎潔的光影現于桑北的印堂間,那是情之相凝聚出的一枚舍利,堅不可摧。
桑北一眸以物觀我,一眸以我觀物,物我交融,而一顆心已然照見種種幻象,每每出劍,起初還有聲有影,到後來,已然看不到他手中的劍光。
外緣的劍之相同樣如此,舍棄我執,只在剎那間捕捉無盡光影,凝聚出一道深邃的劍痕,撼動虛空,共鳴天地。
此番觀照,對于心境歷練,大有裨益。
不止是他,後方的白衣女子也然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境地,二者劍道不停踫撞融合,與周天襲來的無盡劍光,激發出一圈圈燦爛的煙火光影。
這一幕,使得巨劍上的白衣三人,深深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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