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空,驟然傳來一聲長嘯,就見一個踏劍飛來的修士,好整以暇,佇立虛空,口中喝道︰“劍門第九峰鐘銘,奉家師之命,特來施以援手,為天下斬除妖邪!”
說話間,他展開了手中所托一根卷軸,卻是一幅水墨丹青,圖中所繪,赫然是一座秀麗挺拔的山峰,山峰如劍,刺破雲天。
那是第九峰主持長老青冥子親手所繪的一幅丹青。
青冥子一生酷愛書畫,以畫成道,名動天下。
鐘銘口中念念有詞,將真元注入那幅畫中,就听嗤的一聲,展開的畫卷已融化為一天水色光影。
光影聚合,就見一座奇峰橫空出世,氣勢鎮壓人間。
宛若將一座第九峰生生召喚而來,看的周邊修士目瞪口呆。
“家師親自手繪一幅第九峰意象,以之鎮壓那艘軒轅戰舟帶來的威壓,如此,諸位大可放心進擊,當仁不讓,各展抱負,究竟看誰能出類拔萃,斬殺敵酋!”
第九峰畫卷甫一展現,下方眾人頓覺周身壓力大為減輕,無不大喜過望,紛紛躍起,撲向桑北。
“龍淵劍閣所有修士,陛下重賞在前,豈容旁落?隨我一起,殺!”
一個第九閣修士身先士卒,沖向桑北。
劍光漫空落下,猶如雪片飄飛。
桑北微微看了看那艘浸透鮮血的戰舟,口中喃喃道︰“好一件獨一無二的凶器,竟能聚集如此濃重煞氣,很好,今日一戰,若不能從中殺出一條通天血路,這劍,不學也罷!”
遙望遠空那座煌煌帝王都城,那個素未謀面的龍澤帝君會是第二個祝春澤麼?
“等著我!”
他擲地有聲,如此宣戰,一幅人間道的意象畫卷,徐徐展開,融入周邊天地。
風林火山,陰間陽動,隨意念化作波詭雲譎的重重暗影,卷起狂潮,沖向前方。
對面虛空,那座如劍的絕峰連連震動,無形的力量如海如潮,震得桑北周身氣血回蕩。
那座絕峰,如一個高人,睥睨人間,絲毫沒有將桑北放在眼中。
“龍淵劍閣七品閣韓襄,記住,今日殺你的人是我!”
韓襄意氣風發,已然看到那座聳入雲天第九峰在向自己招手。
進入劍門,一生夢寐以求。
劍動,一股熱血注入手中長劍,一輪鮮紅的朝日冉冉升起,將自己籠罩其中,剎那間,吐出一道長虹,直取對面的那個蠻荒妖邪。
當日,韓襄在七品閣中觀日有悟,破壁而出,于當年大比中拔得頭籌,稱霸七品閣。
斗轉星移,歲月如洪流滾滾而去,桑北大步後退,韓襄等七個修士瞅見這一幕,心知敵人膽怯,如何不踴躍爭先?
一道道血光不斷掠起,敵人已然被他們不斷殺傷,這些龍淵劍閣中的翹楚如何不興奮?
當下盡展平生所學,唯求盡快斬殺此獠,摘下功勞,成為人上之人。
戰場一隅,步焉流看到這一幕,心中大為憤怒,如此不要臉面,以多欺寡,這還是那座震驚天下的劍道名門嗎?
只是我步焉流偏不讓你們如意!
目光斜睨,秋湍劍上一道新刻的劍痕驟然綻放,當即將一個修士刺傷。
那修士撫胸,震驚不已,適才對方出劍之時,分明感受到那艘戰舟釋放的一縷氣息,如何不明白,對方已從那艘戰舟中有所感悟,心中又羨又妒,喝道︰“竟敢阻止龍淵劍閣殺敵,我便殺你!”
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借機拿下這個陌生青年,一旦能從中問出緣由,說不定能夠給自己帶來莫大機緣。
劍光落處,何其凌厲。
步焉流似不能支,身影踉蹌,幾乎摔倒,忽然瞅見絕境中的桑北,眸中一亮,已有所領悟,腳底一點,身形斜斜向後退去。
此際的桑北,可以說比之步焉流險惡十倍不止。
他在不斷流血,他在不斷後退,那些龍淵劍閣中的名門翹楚,眼中看到的卻是無上榮耀和名利,無不傾盡全力,奮力追殺。
上空,第九峰鐘銘看到這一幕,不免搖頭嘆息道︰“如此用劍,離劍遠矣!他不惜以傷勢換取時間,要的是,撐住局面,再出其不意,必然將那些人就地斬殺,好膽!”
心潮激蕩,鐘銘若不是要坐鎮大局,已按捺不住,前去大戰一番。
更多的修士加入了圍剿,桑北岌岌可危。
一路鮮血滴瀝,腳底山河,滿布血淚瘡痍。
他漸漸被那些人逼入死局,能夠盤桓的空間越來越小。
韓襄一聲長嘯,觀日劍道淋灕綻放,他一劍如虹,直取桑北脖頸要害。
豈知桑北突然轉身,口中嘆息道︰“入了我的局,便要有身為棋子的覺悟,我才是此間弈者,搬運天下!”
桑北口綻驚雷,腳底一跺,人間道,山河局轟然一震,一縷縷銳利殺傷已然無可阻擋,攻入了圍攻者的血脈,令他們齊齊噴血,痛不欲生。
身影一閃,他已然走出重圍。
“他只是區區一人,我等以眾敵寡,若然縮手縮尾,兀自墮了龍淵劍閣的名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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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听了韓襄的鼓噪,咬牙堅持,齊齊發力,繼續圍攻。
“殺賊!”
“殺賊立功!”
瞅見這一幕的鐘銘,連連搖頭,嘆息道︰“淪為祭品,尚不自知,若非那青年故意留手,你們早死了十次了!”
“好小賊,居然以他人之劍沖擊戰舟,激發感悟,死地求生,好膽!”
當下一聲長嘯,震徹長空。
陷入混戰中的眾人俱皆一愣,繼而紛紛面露羞赧之色,出了一身冷汗。
內中卻有一個滿臉胡須的高大漢子,雖然連連受傷,卻愈發興奮,大聲道︰“痛快!沒有想到,我北隗牧連山今日屢屢受創,傷的好,傷的痛快!奶奶的,小子,你惹怒爺爺了,再戰!”
當下牧連山龍行虎奔,橫沖直闖,一馬當先。
劍光掠起,牧連山體內飛起一道道亮麗血花,卻仿佛一頭受到刺激的猛獸,愈戰愈勇。
牧連山高高躍起,揮拳在大地間砸出一口深坑,繼而猶如一頭烈馬,肆意狂奔,周邊飛沙走石,狂風呼嘯,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卷起的塵土聚集成一條長長的龍形,而他正是那顆碩大的龍頭,發出撕裂天地的怒吼,撞向桑北。
桑北毫不退縮,迎面沖去,他的速度比之牧連山還要快,兩個人剎那間就要撞在一起。
詭異的是,瘦弱的桑北,竟如一陣風般,和牧連山擦身而過,在身後拉伸出一道長長的血線。
牧連山的高大身形依舊向前狂奔,一腔熱血狂瀉而出,在肉眼可見之中,他的身形不斷縮短和枯瘦下去,在頓住身體的一刻,他已然化作一具干尸狀,緩緩轉過頭來,發出沙啞的笑聲道︰“我被這一身惡血折磨的死去活來,幸得是你將之宣泄一空,使得我的枯朽戰道得以修成,作為回報,我將和你共同奮戰,擊敗這群表里不一的龍澤人!”
他身形一晃,速度快到不可思議,一拳猶如閃電,將一個修士擊飛出去。
那修士掙扎著落在地上,連退數十步,仰面摔倒,氣息全無。
附近的一個修士冷眼瞅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原因則是,那修士已然變成了一具干尸。
“北地妖法?這廝太過邪惡了!”
下一刻,他冷不防和牧連山目光交會,但听牧連山干笑道︰“來,我會把你變成他一般,不疼,只需一拳!”
那個修士大叫一聲,轉身就逃。
豈知牧連山的手如影隨形追去,一把捏住了修士脖頸,繼而將對方投擲出去,將兩個猝不及防的修士遠遠撞飛。
“不怕死的,來!”牧連山大笑。
“北地妖孽果然不能以常理度之,我來殺你!”
就見一道劍光劃開天地,牧連山的周身綻放出一道長長的火花。
“好硬,不過,也就是這一次!”
下一刻,天地一暗,一道光華驟然爆發,那股爆發的銳利,令牧連山心底一寒,臉上卻露出釋然的笑意道︰“我今日能有所成,便是死在這里,也死得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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