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春澤狂嘯一聲,手中的劍嗤的一聲,終于刺開了那道傷痕,突破了進去。
桑北的眼楮已然閉合,他的世界墜入黑暗,墜入深淵,他卻在恍惚中看到了那些熟悉的身影,口中喃喃︰“原來你們一直都在等我,原來死,並非只有恐懼!”
這一刻,他的一顆心空明澄澈,宛若墜入一泓深潭,進而發出一聲空靈的回響。
咚!
咚咚!
恍惚之中,一個風華絕代的身影,走出黑暗,走到桑北身後,進而將他擁入自己溫暖的懷抱中。
咚,咚,一顆心鮮活跳動,融匯在他周身血脈中的真火氣息,一念間匯聚而來,將那顆受傷心髒嚴密包裹起來,避免了毀滅的發生。
原本帶來毀滅的火焰,此刻不再成為傷害,而是為了生長。
同一時刻,祝春澤感到自己的劍正刺在一塊鐵石之上,再難寸進。
他如何不明白其中底細?
又是她!
天,你生她如此美麗,卻已然為鳳族招來災禍,不是罪過,也成了罪過。
“祝幽凰,你死了,你早已魂飛魄散,還要竭力保護他!你一生所求為何,難道只是為了給鳳族帶來莫大的恥辱麼?”
一聲淒厲長嘯,正如杜鵑啼血。
祝春澤奮力刺出他的劍,這一劍如此決絕,玉石俱焚!
只是,很多時候,生與死之間,只隔了一個剎那。
這個剎那,桑北腳踏無間,已然和對方擦身而過,同時從對方的身體中扯起一縷長長的血線。
那個剎那,桑北本可以殺了對方,然而他在最後一刻,卻改變了念頭。
原因則是,對方流出的鮮血中,居然蘊含著曾經讓他感到無比溫暖的味道。
對方的血脈,居然會和她......?
怎麼會這般?
既然如此,他不明白對方為何如此決絕要殺他,或許其中有著種種誤會,何況是在這美麗女子的廟前,他願意給對方一個機會,即便對方曾不遺余力要殺他。
此刻祝春澤已轉過身來,身後背負著一只斑斕火鳳,再度出劍。
“死啊!你為什麼不去死!”
他的眼角竟流出了一縷淒厲的血線。
斑斑血淚,鳳鳥啼血。
虛空中撕裂開無盡的細細裂痕,那是鳳族獨有的武學——鳳天之紋,所撕裂出的痕跡,如此犀利,直接以火化劍,詭異萬端,像烈火燎原,所向披靡。
虛空中,一只飛舞鳳鳥凌厲撲下,長長的尖喙,啄向桑北。
桑北退,在大地上踩踏出一枚枚烙下的足跡。
在他晨曦般的眼瞳中,世界已然沉澱為黑白二色,無盡鳳天之紋,正被那一道銀色劍痕,源源吸納。
一擊不成,祝春澤身影暴起,再出一擊。
“鳳舞九天,火焚濁世!”
手中長劍,與鳳鳥的金色尖喙重疊在一起,與內心的天火大道,自然融合,長劍于長空墜落,刺向大地!
這一刻,桑北不再後退,他以後退的代價,所謀劃的一擊,此刻正由大地間刺出,微微一挑,欲破青天!
“鳳噬天心!”
一道銀色劍痕,撼動天地,無盡的真火氣息被召喚而來,祝春澤猝不及防,身體中劍,胸膛刺痛,卻兀自死戰不退。
大地上竄起濃烈火焰,化作他的大軍,撲向桑北。
桑北目光微凝,他看到了無盡的鳳天之紋漫空飛舞,也同時感受到了,在識海天地,南方的朱雀七宿,綻放出愈發明亮的光華。
血脈中,真火氣息扶搖直上,化作種種規則紋路,進入識海,被朱雀七宿源源吸納。
百忙中,桑北再度出劍,他猶如鳳鳥凌空撲下,劍凌大地。
詭異莫測的火之劍道,一次次刺傷了祝春澤。
祝春澤目眥欲裂,他沒有想到,僅僅交手片刻,對方就從自己身上汲取到了鳳族的劍道精髓,並像模像樣的向自己發起攻擊,甚至于一次次傷害到了自己。
要知道,這是他的主場,這是他所掌控的世界,是可忍,孰不可忍。
鮮血綻放,被祝春澤毫不猶豫獻祭了出去。
無盡鳳天之紋聚合在他的劍鋒上,鍍上了一層金色光華,驟然突破了時空阻隔,刺中了那個可惡的賊子!
這一刻,桑北同時出劍。
識海中,南方朱雀七宿之中,那顆鬼宿之上,驟然掠出一道劍芒。
與此同時,體表所對應的那一枚微型靈穴中,同樣激發出一縷灼熱的火之精華,于一念間融入了他手中的長劍。
簡單一刺,大巧不工。
漫空光華崩潰,祝春澤退,不得不退。
原因則是,對方所激發出的一劍,竟蘊含著看似更為深奧的火之覺悟,穩穩將他的控火之劍,鎮壓在下。
“我不信,今日若不能殺他,必然成為大患,也將給鳳族帶來無法承受的恥辱,不可忍受!”
精血燃燒,連連獻祭。
一頭長發中,已然出現一根根白絲。
皺紋浮現額頭,祝春澤已然老去。
即便老去,他更如一頭憤怒的野獸,發出一次次致命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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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北出劍,井鬼柳星張翼軫,種種劍道魚貫刺出。
他在出劍,也在利用祝春澤的鳳族武學,淬煉新領悟的朱雀劍道。
朱雀即鳳凰,故而可以輕易吸納鳳族的種種規則力量。
他此刻才明白,原來到了時下,他才真正打開了通往那片星辰世界的一扇窗戶。
朱雀劍道所展現的世界太過宏大,已然遠非鳳族一脈愈見式微的劍道所能相比。
但,若無鳳天之紋作為媒介,來做敲門磚,桑北要想領悟那種塵封已久的古老傳承,還很難很難。
真火化劍,無盡鳳天之紋,已然架起橋梁,使得他終于窺察到了那片無比渴求的世界。
一劍劃開天地,一蓬血花在祝春澤體表濃艷綻放。
祝春澤圓睜雙眸,定定看著那個令他無比痛恨的青年,卻無法再刺出他的劍。
對方的劍道所展現出的世界令他迷惘。
而這賊子能夠新領悟出高深劍道,分明是由他來成全的。
“上蒼,你羞辱我鳳族還嫌不夠嗎?”
他全身顫抖,悲憤欲死。
“在她的廟前,我不會殺你,下一次,你沒有機會!”
桑北恭恭敬敬,遠遠的向著小山上那座破敗廟宇,拜了兩拜,而後轉身離去。
一柄劍再也抓不住,噗的插入土中,祝春澤單膝跪地,口中發出嗚嗚悲泣之音。
鳳族本該大有希望,鳳族本該在漁利天下之局中佔有一席之地的。
為何……為何突然間竟遭遇那等變故!
“上天不公啊!”
“祝幽凰,你死了還在阻止我,你難道還嫌鳳族遭受的恥辱不夠麼?”
祝春澤遙望那青年的背影,咬牙道︰“我不會放過你!”
他接著大聲怒吼道︰“女虛北宸,即便你道貌岸然,高高在上,我窮畢生之功,必殺你!”
他站起來,踉蹌向北走去,他必須要提前去布局,去對付那個帶給鳳族莫大恥辱的男人。
荒野之上,那枯瘦青年踽踽獨行。
適才與那陌生男子祝春澤一戰,尚自在眼前浮現。
他不知道那祝春澤為何迫不及待要殺自己,從他話中的意思,是因為自己的出現,給鳳族帶來了恥辱。
自己來自大荒,與鳳族素無瓜葛,彼此素昧平生,為何會給鳳族帶來恥辱?
祝春澤都不問自己是誰,已然認定了自己,為何?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特有血脈?
他實在想不通其中緣由,只能暫且將之擱置一邊。
忽然想到自己與軒轅家族間的沖突,鳳舞閣一戰,軒轅家族無數精英化作灰燼,他們已然擁有自己的畫像,一定會在沿途圍追堵截,如此看來,自己欲往那座名聞天下的奚京,一定大為不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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