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黑了，喧鬧的精神病院逐漸安靜下來。
林默脫下工作服後，感覺有點冷，就披上了自己的小外套。
醫院在郊區，四周彌漫著一股讓人不安的靜謐。
附近沒有人居住，周圍栽種著許多高大的槐樹，幾陣陰風吹過，樹葉沙沙的抖動起來。
白天人來人往，醫院里很熱鬧，但隨著太陽落山，員工陸續下班回家，醫院逐漸冷清下來，甚至顯得有些陰森。
鎖門的大姐過來催促︰“別愣著了，已經下班了，趕緊回家。”
林默眨了眨眼楮，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有單位催著員工下班的，一般不都是巴不得你累死在崗位上嗎？
“要鎖門了嗎？”林默看了一眼阿姨手里的那把大鐵鎖，又摁亮手機屏幕看了一眼時間，“可是現在才六點啊，這麼早？”
阿姨不耐煩地白了她一眼，語氣生硬地道︰“這是醫院的規定，六點關門！”
“呃......好吧。”她的態度讓林默心里有些不舒服，但還是好聲好氣地道︰“不好意思啊阿姨，我剛上班，不知道這個規矩。不過我家離這很遠，路程快兩個小時了，所以我打算住在醫院里......”
“你要住宿？”阿姨突然拔高音量，向前邁了一步，把臉湊到她面前，眼楮瞪得像銅鈴一樣︰“你入職的時候說過嗎？”
“沒有......怎麼了嗎......？”突如其來的貼臉殺把林默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是臨時決定的，而且我剛才看到醫院是有員工宿舍的。”
這大媽瞪大眼楮的樣子實在有些嚇人，就像是要吃人一般，林默被嚇得心跳加速，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惹到她了。
她本來是真不想住宿的，大學跟人擠就算了，出來工作賺錢還不能獎勵自己一下了？
直到她發現員工的宿舍是單人間。
大媽盯著她看了幾秒，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你想好了？”
“想好了。”林默點點頭，有便宜不佔是傻子，員工宿舍這種條件的單間，出去租最少也要四位數一個月。
她補充道︰“如果臨時安排不方便，那我今晚繼續值夜班也行。”
“我們醫院沒有人值夜班。”阿姨慢慢後退幾步，拿出手機︰“你等一下，我和院長說一聲。”
她去角落打電話了，林默站在原地，看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漆黑走廊，感到絲絲涼意。
醫院沒有人值夜班？
怎麼可能。
半夜病人有需要怎麼辦？
林默反正是從沒听說過夜里沒人值班的醫院，這不符合常理。
緊接著，她又聯想到了七號病房里，那個在和看不見的朋友下五子棋的男生。
“這醫院不會鬧鬼吧？”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就像野草般在她心里瘋狂蔓延。
一個人的想象力太豐富絕對不是好事，她已經腦補出走廊盡頭出現一雙紅繡鞋了。
要知道，在恐怖電影里，精神病院絕對是重災區，諸如此類的還有學校，酒店，民宿，荒村......
這時，阿姨打完電話走了過來，她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陰沉︰“跟我來，給你安排房間。”
“哦.....哦，好的。”林默趕忙跟上，腳步卻邁的很慢，始終與阿姨保持一段距離。
她從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機，打開了求職軟件。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真的鬧鬼的話還是盡快換個工作，小命要緊。
正好，之前投遞過簡歷的一家醫院，今天剛好回復她了。
醫院︰工作時間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兩班倒，能接受嗎？
林默︰......可以吧。
醫院︰偶爾加班，能接受嗎？
林默︰......可以吧。
醫院︰實習期月薪1800，三個月轉正，不包食宿，能接受嗎？
看到這里，她默默把手機放回口袋，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大媽。
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一想到這工作待遇不錯，也就釋然了。
鬧鬼就鬧鬼吧，總比窮死強！
上完十二個小時班後，回到十平米的出租屋，連上吊的力氣都沒了。
長廊的兩邊都是病房，白日里那些吵鬧的病人似乎全部都安靜了下來，一點聲響也沒發出。
醫院的佔地面積很大，由兩棟連體建築組成，另一棟就是員工宿舍了。
阿姨帶著她上了二樓，最後在一扇門前停下，說道︰“這間就是你的宿舍。”
推開門，打開燈，明亮的燈光照亮整間房屋。
和她白天看到的沒有什麼不同，寬敞整潔無異味，雖然比不上七號病房那間豪宅，但也已經很不錯了。
阿姨把房間鑰匙交給林默︰“我先和你交代幾件事情，你認真听，別當個屁給放了。”
“好。”林默接過鑰匙點點頭。
“你現在把這扇門關上，等會就不要打開了，晚上也不要出門。”
“睡覺時把窗簾拉滿，一點空隙也不要露出，桌子上有膠帶，可以把窗簾封死。”
“另外......”阿姨頓了頓，說道︰“听到奇怪的聲音千萬不要扒窗簾去看，也別發出聲音。”
..........
晚上十點，眾人開始集合。
他們的聚集地點，是距離學校幾十米外的一條小吃街。
最先到的是甦遠，他每天無所事事，不用打工也不用復讀，一路慢悠悠的走過去。
他身後還跟著江𨳊，她一直低著頭，一言不發。
剛到沒多久，身後傳來喇叭聲，是葉昊宇。
他身披黃馬褂，頭戴袋鼠頭盔，左手拿著一個漢堡，右手控制著小電驢，晃晃悠悠的騎過來。
車停在甦遠身旁，葉昊宇順手把可樂遞給他。
甦遠接過的同時，听到他的手機響起。
“你有訂單即將超時，請......”
“有顧客催單辣！”
甦遠一邊喝可樂一邊問他︰“你還沒送完？”
葉昊宇嘴里含糊不清︰“還有一單。”
“餐呢？”甦遠問他。
“我不知道啊。”葉昊宇大口咬漢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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