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熙十三年冬十二月初五，夜，如墨般濃稠，沉甸甸地壓在乾清宮的琉璃瓦上。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裹挾著紛紛揚揚的大雪，肆意地拍打著宮殿的門窗。殿內燭火搖曳，光影在牆壁上詭譎地跳動，龍小羽獨自坐在桌前，桌上擺滿了各地軍情急報，他眼神迷離，面前的酒杯已空了數次，顯然已醉意上頭。
“宣秦良玉……”龍小羽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朝著殿外的太監吩咐道。
不多時，身著一件月白色錦緞長袍的秦良玉款步踏入殿內。長袍外，她披著一件白色狐裘披風，狐裘毛長絨厚，泛著柔和的光澤，將她襯托得愈發雍容。披風邊緣精心繡著淡藍色的雪花圖案，與這漫天飛雪相呼應。她頭戴一頂紫貂昭君帽，帽檐的貂毛俏皮地抖動著，護住她的臉頰，讓她的面容在毛茸茸的映襯下更顯白皙。腳下，一雙鹿皮短靴，靴面上同樣繡著精致的花紋，在燭光下若隱若現。雪花隨著她進門的動作飄落些許在她肩頭，她抬手輕輕拂去，目光在這一瞬觸及龍小羽滿是醉意與疲憊的身影，心中猛地一緊。她蓮步輕移，快速走到龍小羽身前，屈膝福身，關切地說道“陛下，您這是……”
龍小羽緩緩抬起頭，迷離的雙眼望向秦良玉，像是透過她看到了大乾如今風雨飄搖的局勢，苦笑著說道“秦將軍，你瞧瞧，這大乾的江山，就如同這寒夜，被風雪肆虐，搖搖欲墜啊。內有義軍蜂起，外有強敵壓境，朕日夜憂心，卻不知這江山，還有幾分生機？”
秦良玉心中一痛，上前一步，目光堅定地說道“陛下，大乾根基深厚，如今雖深陷困境，但並非絕境。只要君臣一心，定能力挽狂瀾。”
龍小羽微微搖頭，起身搖晃著踱步，聲音帶著幾分無奈“秦將軍，你說的容易啊。如今這局勢，內憂外患，朕感覺自己就像在黑暗中獨行，不知前路何方。”
秦良玉看著龍小羽，眼中閃過一絲心疼，“陛下切勿灰心。您推行的新政已有成效，國庫充實，軍備也在逐漸加強。只要堅持下去，定能扭轉乾坤。”
龍小羽凝視著秦良玉，眼神中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秦將軍，只要有你在，朕便覺這前路尚有微光。這些日子，朕常常在想，若你能一直陪在朕身邊，那該多好。”
秦良玉微微一怔，她感受到了龍小羽話語中的別樣意味，但仍正色道“陛下，臣既為大乾臣子，自當為陛下分憂，無論何時，都會忠心耿耿，追隨陛下左右。”
龍小羽輕輕握住秦良玉的手，秦良玉下意識地想要抽回，但看著龍小羽滿是期許與痛苦的眼神，終究還是忍住了。龍小羽微微用力，將秦良玉的手握得更緊，聲音略帶顫抖地說“秦將軍，不知不覺，你在朕身邊已有十年了。這十年，你隨朕歷經風雨，見證了大乾的起起落落。”
秦良玉心中一暖，想起這十年來與龍小羽共同面對的諸多艱難險阻，感慨萬千地說道“是啊，陛下，這十年，大乾雖遭遇重重危機，但我們也一同努力，從未放棄。”
龍小羽緩緩點頭，目光中滿是回憶“這十年，若不是你在朕身邊，朕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你英勇善戰，為朕平定叛亂，抵御外敵，朕對你，早已不僅僅是君臣之情。”他頓了頓，眼中的情感愈發濃烈，“秦將軍，朕希望你能一直留在朕身邊，不只是作為臣子，更想讓你以另一種身份，與朕攜手同行。”
秦良玉心中一驚，已然明白龍小羽話中之意。她垂下眼眸，心中思緒萬千。這十年來，她一心為大乾，為龍小羽效力，從未想過君臣之外的情誼。過了片刻，她抬起頭，神色鄭重地說道“陛下，這十年來，臣蒙陛下信任與重用，方能施展抱負。只是如今大乾內憂外患，局勢嚴峻，臣願以將軍之身，繼續為陛下征戰沙場，守護大乾江山。兒女情長之事，還望陛下恕臣不能從命。”
龍小羽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但很快恢復平靜。他輕輕松開秦良玉的手，長嘆一聲“朕明白，是朕操之過急了。如今大乾正值多事之秋，確實需要你在戰場上為朕沖鋒陷陣。只是朕心中對你的這份情誼，怕是難以輕易消散。”
秦良玉靜靜地聆听著龍小羽的話語，她的心中也不禁涌起一股感動。她知道龍小羽對她的感情並非一時沖動，而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然而，她也明白自己的責任和使命，大乾的安危遠比個人的感情更為重要。
終于，秦良玉開口說道“陛下的深情厚意，臣感激涕零，定當銘記于心。待到我大乾平定內亂，擊退外敵之時，若陛下仍然對臣懷有這份心意，臣……再做考慮。”
她的話語雖然委婉，但其中的意思卻很明確。她並沒有直接拒絕龍小羽，而是給了他一個希望，一個在未來可能實現的機會。
龍小羽微微一愣，隨即眼中燃起一絲希望“好，秦將軍，朕等你。朕相信，在你我的共同努力下，大乾定能走出困境，迎來太平盛世。”他看著秦良玉，目光中滿是堅定與期許。
龍小羽與秦良玉又相互凝望片刻，殿外風雪漸歇。秦良玉輕聲道“陛下，時辰不早，您也早些歇息，保重龍體，大乾還需您主持大局。”龍小羽微微點頭，秦良玉福身行禮後，轉身緩緩退出乾清宮。龍小羽望著她離去的方向，許久，才重新坐回桌前，整理起滿桌的軍情奏報，神情堅定，似已重拾再戰危局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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