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瑞父母撤訴後,這場風波看似暫時平息。韓潔懷著復雜的心情,帶著孩子回到了童瑞家。
推開門,熟悉的家卻彌漫著一股陌生的寂靜。童瑞正坐在沙發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韓潔深吸一口氣,緩緩走向童瑞,腳步有些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童瑞。”韓潔輕聲呼喚,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童瑞緩緩轉過頭,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韓潔,眼神里沒有一絲熟悉的溫度,仿佛眼前的她只是一個陌生人。
韓潔的心猛地一揪,但還是強忍著淚水,擠出一絲微笑,說道︰“童瑞,我是韓潔呀,你的媳婦。”童瑞歪著頭,一臉懵懂,嘴巴微微張開,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含糊不清地重復道︰“媳婦?”
韓潔走上前,挨著童瑞坐下,輕輕握住他的手。童瑞的手有些冰涼,她用自己的手來回搓著,試圖給他一些溫暖,同時說道︰“對呀,童瑞,我們結婚好久了,你不記得了嗎?”童瑞眨了眨眼楮,似乎在努力思考,可眼神依舊迷茫。
這時,懷里的孩子突然發出一聲啼哭,韓潔趕忙輕輕搖晃著孩子,輕聲哄著︰“寶寶乖,不哭哦。”童瑞听到孩子的哭聲,好奇地湊過腦袋,看著孩子,臉上露出一絲傻笑,嘴里嘟囔著︰“娃娃……”
韓潔看著童瑞的樣子,心中五味雜陳,她對童瑞說︰“童瑞,這是我們的孩子,你看,多可愛。”童瑞伸出手,想要去摸孩子的臉,動作有些笨拙。韓潔擔心他弄疼孩子,輕輕握住他的手,引導著他輕輕觸踫孩子的臉頰,說道︰“輕一點,寶寶還小呢。”
童瑞嘿嘿笑著,嘴里不停念叨︰“娃娃……娃娃。”韓潔看著這一幕,淚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曾經那個陽光開朗、疼愛自己的丈夫,如今變成了這副模樣,但她知道,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堅守這份責任。
韓潔把孩子放在一旁的嬰兒車里,然後起身去廚房,想要給童瑞準備點吃的。韓潔決定簡單做一碗面,她熟練地燒水、下面、調味。不一會兒,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端到了童瑞面前。
“童瑞,來,吃點面。”韓潔坐在童瑞身邊,拿起筷子,挑起一些面條,吹涼後送到童瑞嘴邊。童瑞看著面條,張開嘴一口吞下,臉上露出滿足的表情,含糊不清地說︰“好吃……”韓潔看著他吃得開心,心里也稍感欣慰,繼續一口一口地喂著童瑞。
吃完面,韓潔收拾好碗筷,又回到童瑞身邊。她拉著童瑞的手,開始給他講起他們以前的故事,從相識、相知到相愛,每一個細節她都記得清清楚楚。她希望這些回憶能喚醒童瑞哪怕一絲的記憶。
童瑞靜靜地听著,偶爾會傻笑一下,或者眨眨眼楮,但始終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反應。韓潔沒有氣餒,她知道這需要時間,需要更多的耐心。她會日復一日地陪伴在童瑞身邊,用愛去溫暖他,期待有一天,童瑞能真正認出她,想起他們曾經美好的時光。
這天傍晚,韓潔忙完家務,看到童瑞正坐在窗邊發呆。她走過去,挨著童瑞坐下。
韓潔輕輕摸了摸童瑞的頭,溫柔地說︰“童瑞,今天過得開心嗎?”
童瑞轉過頭,眼楮直勾勾地看著韓潔,咧開嘴傻笑,口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含糊不清地說︰“開心……媳婦,糖。”
韓潔笑著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放到童瑞嘴里,說︰“給你糖吃,甜不甜?”
童瑞用力地點點頭,含著糖嗚嗚啦啦地說︰“甜……好吃,還要。”
韓潔刮了刮童瑞的鼻子,耐心地哄著︰“今天不能吃太多糖啦,吃多了牙齒會疼。咱們聊聊天好不好?”
童瑞眨了眨眼楮,似乎沒太听懂,只是重復著︰“牙齒疼……疼。”
韓潔拉著童瑞的手,指了指窗外的夕陽,說道︰“童瑞,你看外面的太陽,紅紅的,漂亮吧?”
童瑞順著韓潔手指的方向看去,看了一會兒,突然興奮地叫起來︰“球……大球。”
韓潔忍不住笑了,糾正他說︰“那不是球,是太陽哦,太陽下山啦,天就要黑了。”
童瑞歪著頭,一臉懵懂︰“天黑……睡覺覺?”
韓潔點點頭︰“對呀,天黑了我們就要睡覺覺,明天又是新的一天。童瑞要不要乖乖睡覺?”
童瑞拍著小手,笑嘻嘻地說︰“乖乖……睡覺,和媳婦一起。”
韓潔把童瑞摟進懷里,輕聲說道︰“好,我們一起睡覺。等你睡醒了,明天帶你去公園玩。”
童瑞听到“公園”兩個字,眼楮一下子亮了起來,大聲說︰“公園……滑滑梯,玩。”
韓潔微笑著應道︰“好,去公園玩滑滑梯。不過現在我們先去洗手洗臉,準備睡覺咯。”
童瑞听話地站起身,拉著韓潔的手,嘴里嘟囔著︰“洗手……洗臉,睡覺。”
兩人往衛生間走去,到了衛生間,韓潔把毛巾浸濕,輕輕擰干後,開始給童瑞擦臉。她動作輕柔,仔細地擦拭著童瑞的臉頰、額頭還有下巴,邊擦邊說︰“童瑞,要把小臉洗得干干淨淨的,這樣才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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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瑞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被毛巾擦得臉蛋紅撲撲的,又開始傻笑起來,還伸手去抓毛巾,嚷著︰“我……我擦。”韓潔把毛巾遞到他手里,扶著他的手,教他擦臉︰“來,就這樣輕輕擦。”童瑞有樣學樣地擦了幾下,雖然動作笨拙,但一臉認真。
接著韓潔又擠好牙膏,遞給童瑞牙刷,示範著刷牙的動作︰“看,像這樣上下刷。”童瑞跟著做,可沒刷幾下,牙膏沫就濺到了鏡子上和自己的衣服上。韓潔沒有責怪,而是笑著幫他清理,耐心地繼續指導︰“沒關系,慢慢來,多練習幾次就會啦。”
洗完臉刷完牙,兩人回到臥室。韓潔幫童瑞換上寬松的睡衣,把他安頓在床上。童瑞躺在床上,眼楮卻一直盯著韓潔,嘴里不停地念叨︰“媳婦……一起。”韓潔趕忙也換好睡衣,躺到童瑞身邊。
童瑞立刻往韓潔身邊蹭,緊緊抱住她,不一會兒,呼吸聲就變得均勻起來,進入了夢鄉。
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里,韓潔在心里默默想著,雖然未來的日子充滿未知和艱辛,但只要一家人能這樣相互陪伴,就是一種幸福。她暗暗發誓,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顧好童瑞,撫養孩子長大,守護好這個家。想著想著,韓潔也漸漸閉上雙眼,在童瑞溫暖的懷抱中進入了甜美的夢鄉。
半夜時分,童瑞突然從睡夢中驚醒,猛地坐起身,眼神驚恐又迷茫,緊接著便大聲哭鬧起來。韓潔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驚醒,她迅速坐起,打開床頭燈,一把將童瑞摟入懷中,輕聲安撫︰“童瑞,童瑞,別怕,我在這兒呢,沒事的。”
童瑞卻像是陷入了某種可怕的夢境,根本听不進韓潔的話,雙手在空中胡亂揮舞,雙腿也不停地蹬踹,力氣大得驚人。韓潔差點被他甩出去,但她死死抱住童瑞,不讓他傷到自己。
“童瑞,乖,看看我,我是韓潔,你的媳婦啊。”韓潔焦急地呼喚著,試圖讓童瑞恢復清醒。可童瑞依舊哭鬧不止,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韓潔心急如焚,一邊用手輕輕拍打童瑞的後背,給予他安全感,一邊在他耳邊溫柔地說著往日里他們之間溫馨的回憶︰“童瑞,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那天陽光正好,你穿著那件藍色的襯衫,笑得可好看了……”
或許是韓潔輕柔的聲音和熟悉的話語起了作用,童瑞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哭鬧聲也變小了。他抬起淚汪汪的眼楮,看向韓潔,眼神里帶著一絲懵懂與依賴。
“媳婦……”童瑞哽咽著喊出這兩個字。
“哎,我在呢。是不是做噩夢啦?不怕不怕。”韓潔心疼地用紙巾幫童瑞擦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涕。
童瑞緊緊依偎在韓潔懷里,小聲抽泣著︰“害怕……”
“不怕啦,有我陪著你。”韓潔輕輕搖晃著身體,哼起了一首輕柔的搖籃曲。在韓潔的安撫下,童瑞的情緒逐漸平復,呼吸也再次變得平穩,慢慢又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房間里。童瑞醒來,看著身旁的韓潔,咧嘴笑了起來,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發生過。
韓潔睜開眼楮,看到童瑞的笑容,心里既欣慰又有些疲憊。但她還是強打起精神,笑著對童瑞說︰“早上好呀,童瑞,今天我們還要去公園玩滑滑梯呢。”
童瑞興奮地拍著手︰“公園……滑滑梯!”
韓潔笑著點點頭,說︰“對呀,不過我們得先吃早飯,吃飽了才有力氣去玩。”童瑞一听,拍著肚子說︰“餓……吃飯。”
兩人來到餐廳,韓潔早已準備好了簡單的早餐,有面包、牛奶和煎蛋。童瑞看到食物,伸手就去抓面包,韓潔趕忙攔住他,說道︰“童瑞,我們要先洗手才能吃東西哦。”童瑞愣了一下,隨即听話地跑去衛生間洗手。
洗完手回來,童瑞坐在餐桌前,拿起面包就咬了一大口,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好吃……”韓潔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樣子,不禁笑了,遞給他一杯牛奶,說︰“慢點吃,別噎著,喝點牛奶。”
童瑞喝了口牛奶,突然皺起眉頭,把杯子推開,大聲說︰“不要……不好喝。”韓潔耐心地哄著︰“牛奶很有營養的,喝了會長高高,童瑞乖,再喝一點。”童瑞卻把頭扭到一邊,堅決不喝。
韓潔想了想,走進廚房,拿了一小包巧克力粉出來,撒在牛奶里攪拌均勻。她端到童瑞面前,說︰“童瑞,你嘗嘗這個,現在可好喝啦。”童瑞半信半疑地看了看牛奶,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眼楮頓時亮了起來︰“甜……好喝。”說完,便大口大口地把牛奶喝光了。
吃完早飯,韓潔收拾好餐具,對童瑞說︰“童瑞,我們可以出發去公園啦。”童瑞興奮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拉著韓潔的手就往門口走,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公園……滑滑梯。”
出門前,韓潔細心地給童瑞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檢查了隨身帶的水壺、紙巾等物品,確認無誤後,才帶著童瑞出了門,朝著公園的方向走去。一路上,童瑞蹦蹦跳跳的,對即將到來的公園之行充滿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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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來到公園,童瑞直奔滑滑梯,韓潔在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下,眼楮一刻也沒離開童瑞。
童瑞正玩得高興,突然,一個皮球滾到了他腳邊。童瑞停下動作,盯著皮球看了一會兒,彎腰撿起,拿在手里擺弄起來。這時,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跑了過來,著急地說︰“哥哥,那是我的球,還給我。”
童瑞像是沒听見小男孩的話,依舊自顧自地拿著球玩,臉上還掛著傻笑。小男孩見童瑞沒有還球的意思,急得眼眶泛紅,提高音量說道︰“哥哥,把球還給我,那是我的!”
韓潔見狀,趕緊起身走過去,輕聲對童瑞說︰“童瑞,這是小朋友的球,我們把球還給他好不好?”童瑞卻皺起眉頭,抱緊了球,嘴里嘟囔著︰“不還,我玩。”
小男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邊哭邊喊︰“媽媽,媽媽……” 很快,小男孩的媽媽匆匆趕來,看到孩子哭成這樣,心疼不已。她看向童瑞和韓潔,語氣中帶著不滿︰“怎麼回事啊?為什麼搶我孩子的球?”
韓潔連忙解釋︰“不好意思,我老公他……他腦子不太好,不是故意搶孩子球的。”小男孩的媽媽打量了一下童瑞,見他目光呆滯、表情傻笑,稍微緩和了些語氣,但還是不依不饒︰“就算這樣,也不能隨便拿別人東西呀,這多沒規矩。”
童瑞听到對方指責,突然情緒激動起來,他把球狠狠扔在地上,沖著小男孩和他媽媽大聲吼道︰“壞……壞人!都走開!” 小男孩被嚇得哭聲更大了,小男孩的媽媽也被童瑞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生氣地說︰“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太沒教養了!”
韓潔又急又窘,一邊向小男孩媽媽道歉,一邊試圖安撫童瑞︰“童瑞,別鬧,我們不對,快給小朋友道歉。”可童瑞根本不听,轉身就往公園另一個方向跑去。韓潔顧不上再和小男孩媽媽解釋,心急如焚地追著童瑞。
公園里人來人往,童瑞跑得又快,韓潔一時間竟有些跟丟了他的身影。她焦急地四處尋找,嘴里大聲呼喊著童瑞的名字,心提到了嗓子眼,腦海里不斷浮現出各種可怕的設想。
就在韓潔幾乎絕望的時候,她終于在公園的一片樹林邊看到了童瑞的身影。童瑞正蹲在地上,揪著地上的小草,嘴里念念有詞。韓潔跑過去,一把抱住童瑞,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童瑞,你嚇死我了,以後別亂跑了好不好?”
童瑞抬起頭,看著流淚的韓潔,似乎意識到自己闖了禍,小聲說︰“媳婦……不哭,我錯了。”
韓潔緊緊抱著童瑞,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輕聲說道︰“沒關系,咱們回家。”她帶著童瑞走出公園,一路上童瑞低著頭,乖乖地跟著,不再說話。
回到家後,韓潔把童瑞安置在沙發上,轉身去廚房準備做點下午茶。她想著烤一盤曲奇餅干,也許能讓童瑞心情好一些。韓潔熟練地準備材料、攪拌、塑形,將烤盤放進烤箱後,回到客廳陪童瑞。
沒過多久,烤箱發出“叮”的一聲。韓潔起身去廚房端出烤好的曲奇,空氣中彌漫著香甜的味道。她把曲奇放在餐桌上,招呼童瑞︰“童瑞,快來嘗嘗我烤的曲奇。”
童瑞走到餐桌前,拿起一塊曲奇咬了一口,臉上卻突然露出嫌棄的表情,將曲奇狠狠扔在地上,大聲喊道︰“難吃!不好吃!”韓潔一愣,看著地上的曲奇,心里一陣失落,但還是耐著性子說︰“可能這次沒烤好,我下次改進,要不你先吃點水果?”
童瑞卻不依不饒,抬手就把旁邊放水果的盤子掃到地上,水果滾了一地。“我不要!都是你,什麼都做不好!”他沖著韓潔大聲叫嚷,眼神里滿是憤怒。
韓潔的眼眶瞬間紅了,她強忍著淚水,蹲下身子去撿地上的水果。“童瑞,別生氣了,我再重新給你做。”
童瑞卻像是被激怒了一般,直接將餐桌上的東西全部掃落在地,杯子、盤子摔碎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格外刺耳。“你走開!我討厭你!”他邊喊邊揮舞著手臂。
韓潔被嚇得往後退了幾步,她看著失控的童瑞,心中滿是委屈和無奈。但她知道,童瑞現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童瑞,你冷靜一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韓潔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慢慢走向童瑞。
童瑞此時已經完全失去理智,他隨手拿起一個花瓶,朝著韓潔扔過去。韓潔躲避不及,花瓶擦過她的肩膀,重重地砸在地上,碎片四濺。
韓潔感到肩膀一陣劇痛,但她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只想安撫童瑞。她沖過去緊緊抱住童瑞,用身體護住他,防止他再傷到自己。“童瑞,別鬧了,我愛你,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離開你。”韓潔在童瑞耳邊輕聲說道,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也許是韓潔的擁抱和話語起了作用,童瑞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來,他的身體開始顫抖,隨後放聲大哭起來︰“媳婦……我錯了。”
韓潔抱著童瑞,輕輕撫摸著他的頭發,安慰道︰“沒事了,沒事了,我們一起收拾干淨,好不好?”童瑞抽泣著點點頭。
兩人一起將地上的碎片和雜物清理干淨,韓潔又重新給童瑞切了一些水果。這一次,童瑞安靜地坐在餐桌前吃著水果,時不時抬頭看看韓潔,眼神里充滿了愧疚。
韓潔看著童瑞,心中五味雜陳。她知道,未來的日子還很長,這樣的狀況可能還會不斷出現,但她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多麼艱難,都要一直陪伴在童瑞身邊,守護這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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